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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員外沉著臉走進客廳,陳主事正在廳里踱圈,抬頭見盧員外走入,乾咳兩聲道:「盧兄思量得如何了?」
盧員外一言不發的坐到主位,示意下人奉茶,陳主事道:「盧兄不必客套了,咱兄弟相交多年,不見虛禮,還是請盧兄給個痛快話吧。」
盧員外盯著陳主事看了幾眼,忽然面色緩了下來,嘆口氣說道:「既然陳兄還記得你我兄弟多年相交之情,盧某有句話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陳主事道:「盧兄有話但請明言。」
盧員外道:「盧某很想知道此次得罪的是哪方高人,不知陳兄可否念在舊情,指點一二?」
陳主事心裡一笑,怪不得又開始攀交情,作出一副感慨地樣子,原來是想套自己的話。不過別說咱兄弟情不深,就算過命的交情我也不能告訴你實話啊?陳主事也面露感動,唏噓了幾句,嘆氣道:「盧兄,此事也怪不得兄弟不幫你,實在是人家門路通天,拔根汗毛都比咱兄弟的腿粗啊!」
盧員外聽他說了半天等於什麼也沒說,心裡暗罵一聲老狐狸,卻實在沒有頭緒,也只盼能從他嘴裡問出個端倪,追問道:「陳兄可否明言?」
陳主事心中無奈,翻個白眼,「盧兄,兄弟只說一句話,賠錢了事!」
盧員外心頭火起,他本就是心高氣傲之人,盧家在大名府更是顯赫數十年,突然被人踩過來,懾於對方身份神秘,不敢貿然造次,只想打聽出對方來路再作打算,誰知道陳主事話里話外把盧家當成草芥一般,盧員外如何不惱,心中一陣冷笑,老虎不發威,還真把盧某當善男信女了?
面上不動聲色:「謝陳兄忠告,既然如此,給盧某三天時間,典賣出一些店鋪金銀賠付人家。」
陳主事聽了點點頭,這也是實情,四萬六千貫可不是小數目,確實要籌備幾天的,當下起身告辭,心裡琢磨是不是這幾天湊些銀錢買盧家一處鋪子,盧員外著急出手,定然低價,自己也好小賺一筆,一邊想著美事一邊去了。
盧員外看著他的背影,好一陣冷笑。冷笑過後,轉身向書房走去,是該布置次反擊了,被動接招可不是盧員外行商地風格。
天高雲淡,微風輕吹,今日倒是炎熱夏日中難得涼爽地天,昨日一場纏綿細雨把燥熱也澆滅許多。
閻婆惜慵懶地躺在涼亭中長椅上,那根「五珠護鳳「被她放在胸口,寶貝得不行。冬兒眼睛全是小星星,見夫人雙目微閉,偷偷溜到她身邊,手朝「五珠護鳳」摸去,「啪」一聲,伸出一半的手被閻婆惜打開,閻婆惜睜開眼睛,笑道:「小妮子想作什麼?」
冬兒委屈地撅起嘴:「人家不過是想摸一下,沾點貴氣罷了!」
閻婆惜搖頭道:「不給!」
冬兒氣乎乎的轉身向外走:「不給算了。夫人真是小氣。」
閻婆惜望著她的背影輕笑起來。
冬兒走到花園門口,忽然急急轉身跑了回來,一臉惶急:「夫人,夫人快躲起來。」
閻婆惜愕然起身:「怎麼了?」
冬兒跑到閻婆惜身邊,拉著閻婆惜地手向後走。口中道:「好像……好像老爺的大夫人來了……」
閻婆惜心中一慌,跟冬兒跑了幾步,忽覺不對,掙開冬兒的手:「大夫人來了怎能躲開?該好生拜見才是。躲開豈不是太無禮!」雖然害怕,也不能躲避不見啊,不能讓老爺面上難看,更不能讓大夫人覺得自己失禮。
冬兒焦急。結結巴巴道:「可如……可是大夫人手裡提了把……提了把寶劍……」
閻婆惜臉一下煞白,她知道在這種大戶人家裡,妾侍本就沒什麼地位,遇到狠毒的正室,受盡折磨也是有的,要是老爺寵愛還好。不寵愛地還不是被正室生殺予奪?自己現在的地位可是連妾侍都不如。若是老爺正妻真的殺了自己。怕也不會有什麼大麻煩。
冬兒又拉起閻婆惜的手:「夫人還想什麼?還不快走?」
這時候,腳步聲響。園門處走進一名秀麗女子,穿一襲火紅長裙,腳下火紅鹿皮小蠻靴,看起來十分張揚,正如冬兒所言,手中提一把長劍,也是火紅劍鞘,上墜寶石,華美異常,見她腳步輕快走來,冬兒更是著急,拉著閻婆惜就向後走,閻婆惜身不由己,被拉得踉蹌走了幾步,忽聽那女子笑道:「姐姐莫慌,小妹不是來尋仇地。」
聽她喊「姐姐」,閻婆惜怔了下後,不由得瞪了冬兒一眼,怎麼聽風就是雨?大夫人會叫自己姐姐?
冬兒委屈的道:「她和老爺一起來的,奴婢哪知道不是大夫人……」
閻婆惜一喜,老爺又來了?不過這時候沒時間多話,攏了下頭髮,急急迎了上去,「姐……」本想叫姐姐,但走近才發現人家一身少女裝束,髮簪也挽的隨意,非是成婚後地模樣,不由又嗔怪的看了冬兒一眼,冬兒這時也知道自己莽撞,吐吐舌頭走開。
「妹妹是?……」閻婆惜換了稱呼。
紅裙少女笑道:「姐姐叫我玄靜就好,老師帶我來看望姐姐。」
閻婆惜聽這話兒自然知道了少女口中的老師就是武植,笑道:「老爺呢?」
玄靜道:「老師在前堂,一會兒就到。」
閻婆惜點頭,雖然不知道老爺把這位玄靜小姐帶來做什麼?卻是喜悅無限,自己總算開始溶入老爺的生活圈子,開始認識老爺身邊親近的人,認識玄靜小姐的今天就是自己以後嶄新生活地開始吧?心中已經開始憧憬以後地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