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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植進了帥營,有士兵搬來座位,和王厚相對而坐。
「貴王千歲深夜來訪,可是有什麼緊要之事?」王厚釋去愁容,強笑問道。
武植點點頭,道:「武某是為經略解憂而來,植有一策,可取阿令結的頭顱……」
武植聲音雖輕,聽在王厚耳中卻如晴天霹靂,他一下睜大雙眼,道:「貴王,軍中可無戲言!……」
武植笑道:「武某也不是信口開河之人,經略大人只需……如此這般……」武某在那侃侃而談,王厚聽的時而點頭,時而疑惑.時而欣喜……
……
這幾日,宋軍依然還在罵陣,只是聲音漸漸小了,想來罵的也沒什麼力氣了,期間還突然發起了一次猛攻,倒把羌人驚出一身冷汗。幸好阿令結聞訊趕到,才把宋軍趕了下去。
幾天後,阿令結和阿蒙,廝鐸麻令三兄弟站在巴金城頭,望著城下無精打采的宋軍,阿令結哈哈大笑:「宋人這次輸定了,就是父王大軍怎麼還沒趕到?倒時候我也好下去殺個痛快!」
廝鐸麻令笑道:「應該就在這幾日了,那支牽制父王的宋軍能堅持這些天就很不錯了,想來父王也該取勝了。」阿蒙也笑著點頭,本來一直憂心忡忡的他此時也心情大好,似乎這次戰勝宋人真的不遠了。
廝鐸麻令要處理城內各種公事,不久就匆匆離去。留下阿令結和阿蒙繼續在城上談笑。
二人正說笑間,突見遠方宋營中一陣混亂,二人一愣,凝目觀看,就見從北方殺出一隊人馬,和宋營右翼衛軍絞殺在一起,那隊人馬打的卻是多羅巴手下頭號猛將丹波禿令的旗號,阿令結大喜:「父王援軍到了!待我下去接應!」
阿蒙一把拉住他,道:「宋人狡詐,先看看再說!」
阿令結雖不情願,還是駐足仔細觀看,雖離得遠,但那隊人馬的首領身材相貌,隱隱就是丹波禿令,丹波禿令的頭髮和常人不同,乃是一頭赤發,馬上那首領不是丹波禿令又能是誰,何況遠遠看去,雙方廝殺甚是慘烈,鋼刀在對方身上刺個對穿的大有人在,宋人再狡詐,也不會拿自己人性命如此糟蹋。
阿令結再也忍耐不住,喊了聲:「還猶豫什麼,看我去殺個痛快!」轉頭一腳把身邊羌人踢個筋斗,「還愣著做什麼!集合狼牙軍!」
阿蒙也急急下城,喊道:「我去找廝鐸麻令調兵,阿令結你切勿單獨出城,等我回來一起殺出去。」
……
沒一會兒,阿令結手下的五百狼牙軍已經集結在城門口,阿蒙仍不見蹤影,阿令結不耐煩多等,喝道:「開城門!」
守城羌人微一猶豫,已經被阿令結一巴掌拍暈,剩下的羌人趕緊放下護城木,打開城門,此時城內街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阿蒙的叫聲:「阿令結!先不要出城!」
阿令結哪裡管他,呼喝一聲,帶五百狼牙軍如旋風般卷出城去。
城頭上羌人見阿令結帶眾勇士殺向敵營,一陣歡呼後,都自發的高歌起來,大意是「河湟的勇士啊,你以一敵萬,河湟的勇士啊,你勇敢無畏,讓敵人的鮮血為你的榮耀添光彩……」歌聲飄蕩在戰場上空,眾羌人激動的眼淚紛紛落下,而狼牙軍後面,又緊跟著殺出去了千多名熱血沸騰的羌人。
宋軍中軍自然不會放阿令結去和右翼羌人會和,一隊隊重甲步兵從中軍中緩緩而出,不過重甲兵行動緩慢,阿令結帶眾羌人如風般掠過戰場,向宋軍右翼殺去,那些重甲兵倒被甩在後面追趕。
阿令結如一尊魔神,殺入宋軍右翼,手中數十斤重狼牙棒拎在手中如稻草般輕鬆,重重棒影中宋人紛紛倒地,城牆上羌人看的分明,歌聲越發激昂起來。
就在此時,宋軍中突然跳出一騎,馬上將軍頭戴紫色鳳翅盔,身穿紫色戰甲,外罩紫色繡龍袍,獅蠻寶帶懸腰,手中拿一黑乎乎長劍,朝阿令結頭上砍去,口中大喝一聲:「貴王武植在此!阿令結授首!」
阿令結聽的懂漢語,一聽來人就是監軍親王,順手把狼牙棒迎上去,心中還在琢磨來的正好,待我把你生擒……,剛想到這裡,思緒已經化為一片空白。
城牆上的羌歌噶然而止,羌人們看的清楚,紫袍將軍一劍揮過,一蓬血霧爆處,阿令結那碩大的頭顱和半截狼牙棒沖天飛起,隨後阿令結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倒在了巴金城下,倒在了宋軍營前。真神,我們的真神倒了下去!羌人們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城牆上鴉雀無聲。
這才剛剛是開始,緊接著就見那紫袍將軍沖入狼牙軍中,手中長劍舞動中,河湟勇士一個又一個的倒下,緊隨紫袍將軍右邊是一個大和尚,黑黝黝鑌鐵禪杖耍的如水銀瀉地,左邊是一黑甲衛士,一根風火青銅棍上下翻飛,二人緊緊跟在紫袍將軍身旁,禪杖,鐵棒護住紫袍將軍戰馬,偶有空閒也撩翻幾個靠近的羌人。
此時宋軍右翼的廝殺早停了下來,羌人這才知道中計,想退回城時,才發現宋軍中軍中追來的重甲步兵此時成了他們的噩夢,那一隊隊重甲兵恰好切斷了他們退回去的路線。
「河湟的真神」被人一劍削去了頭顱,這對羌人心理的打擊是致命的,若是阿令結被宋軍亂弩射殺,或許他們還會鼓足勇氣,高唱著羌歌為河湟的勇士復仇,可是在一對一的較量中他們的精神支柱就這樣輕易的倒了下去,倒在了宋人的腳下,這樣的結果羌人們實在接受不了。此時的羌人再無鬥志,很快就淹沒在宋軍的人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