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頁
來州戰後,凡女真眾,遠遠瞥見高高楓揚的「武」之旗幟,莫不望風而逃,因為他們知道,在那杆大旗下,必定飛馳著一匹白馬,白馬上那淡漠,安靜卻永遠不知道什麼是憐憫的女將,就是他們的噩夢。
沒有人知道雲麾將軍為何要打著武宇號大旗,不過為此雲麾將軍多了一個稱呼「武神」。不是「女武神」,而是確確實實地「武神」。
當「武神」的傳聞隨捷報一起傳到汴京,新皇大悅,當即封扈三妹為「武神」,只可惜,他現在的影響力僅限於宮中的一個小角落,他的封號也只有這個小角落裡的太監宮女為湊趣喊喊了。
太后大悅可就比新皇大悅來得實惠了,王貴妃頒下懿旨。加扈三妹「冠軍大將軍」,而這幾日,王貴妃面上多有喜容。或許是有女子如此爭氣,給了她莫大的安慰。
不過令王貴妃奇怪的是,桃兒自從貴王府回來後,和換了個人似地,經常一個人坐著傻笑。更常常藉故溜出宮,卻再不來纏自己,王貴妃追問幾次,桃兒支支吾吾,也只好作罷。
「武神」的稱號傳到貴王府,惹得七巧嘟了幾天嘴,直到玄靜問她「要不要和三妹換換角色」,七巧想也不想,連連搖頭,轉而又開心起來。
高俅還在開封府接受盤查。七巧也被罰禁足三個月,也就是三個月不許出王府,於是蕭芊芊和千葉子迫於七巧的「淫威」,隨帶著也被禁足,害得二人鬱悶不已。
這一日,武植又是日上三竿才起床。七八日未去早朝了,每日睡前都想地「明日要早起」,可是現在他才知道惰性是多麼可怕的敵人。也知道了為何君王都不喜早朝,任誰醒來。看到懷裡抱著的千嬌百娓的大美人,也是動也懶得動的,總要抱著香噴噴地美人兒再睡上一會兒,或是溫存一番,總之就是不想早起。
雖說武植漸漸懶惰起來,這也是因最近朝中無事,每日去聽朝臣嘮嘮叨叨些有的沒的,也實在無趣。
武植洗漱後看看兀自熟睡的金蓮,笑笑走出寢宮,開始每日的「打熬力氣,「現在他自己都在奇怪自己「打熬力氣」是為了什麼。似乎拼鬥漸漸遠離自己,甚至已經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望,而自己就練上百八十年,也難以在武力上壓過七巧,只要在床上能壓過她就成了吧?武植胡思亂想著向演武場走去。
「芊芊?你在幹嘛?」走到半途,見到蕭芊芊正坐在石凳上發呆,看她那身翠綠長裙,標準漢人打扮,只是頭上白絨毛的氈帽和漢人迥異,一看便知是契丹少女。
「叔父!」蕭芊芊站起來規規矩矩打招呼。
現在武植都覺得自己以前是不是有些過分,嚇得她有些狠了,在外面蠻橫無比的蕭芊芊見到自己就如同老鼠見到貓一樣,再這樣下去,他真擔心這小妮子會不會「人格分裂」。
「想什麼呢?」武植走過去坐在了蕭芊芊對面,這是去演武場必經的一處小院落,院落里栽種些花草,還有幾座怪石嶙峋的假山和碧綠地請泉,旁邊擺放幾張石桌石凳,供人看花草時歇息,只是入冬十分,花草早已凋零,清泉也已經結冰,卻是沒什麼好看。
「沒想什麼,心有些亂!」蕭芊芊也坐了下來。
「是不是快見到你父親了,太開心了?又叫做近鄉情怯?」武植笑著問道口大定府平復,打通了北路,宋遼終於再度接壤,前幾日大定府傳來快馬急報,以蘭陵郡王蕭奉先為首的遼國使團已經離開上京,向汴梁趕來,據說是為了合力伐金一事,不過武植想來十九是想索要中京吧?畢竟若現在不要,等南朝在中京站穩了腳跟,想要也要不回去了,武植這幾天也在尋思如何應對,中京是必定不還的,但也不能和遼國翻臉,畢竟方臘部在龍化州牽扯了女真太多精力,若真把遼國惹急了,南朝現今的實力同時對付金國和遼國可有些吃力,甚至必敗之局,到時也只有退守幽雲,憑天險關隘抗拒北軍了。
蕭芊芊「恩「了一聲,低頭不語。
「是不是捨不得這裡?捨不得金芝和七巧啊?」武植笑著道:「那也沒關係,想的時候就來走走,又不是以後見不到面了。」
「叔父,大宋和大遼真能友好下去嗎?」蕭芊芊抬起頭,眼睛裡有些迷茫。
武植滯了滯,只有搖頭苦笑。雖然蕭芊芊是契丹女子,但多年來同在一屋檐下,也算半個家人了,武植不喜拿謊言來騙家人。
蕭芊芊緊張地看著武植臉色,似乎在盼望武植能給她肯定地回答,但見武植表情,蕭芊芊充滿希翼的雙目黯淡下去,顯得很是失望。垂下頭,低聲道:「謝謝叔父沒有騙芊芊!」
武植嘆口氣道:「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或許事情壞不到那一步。再者說,就算南朝和北朝對立,你仍然是貴王府的貴客。」
蕭芊芊笑笑,微微點了點頭,起身道:「叔父。芊芊去尋嬸母了。」幾女中就七巧頑皮,別人蕭芊芊都喚作姐姐,只有七巧偏要作「嬸母」。
「去吧,過幾日給你父多買些禮物,幾年沒見,他一定想煞你了!」武植溫言囑咐著蕭芊芊,一派隱隱長著風範。
「恩,可是嬸母……蕭芊芊方點頭答應,卻想起了七巧地命令,臉上有些為難。
「我會和她說的!」武植一陣好笑。七巧有什麼可怕地?自己要她方她就方,要她圓她就圓,乖得和小貓似的,怎麼蠻橫如蕭芊芊,調皮如千葉子都這般怕她?成親幾年,武植早忘了以前七巧是怎麼樣自己針鋒相對。經常令自己難堪地情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