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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蕭成佑在一起的這些貴族子弟都知道邵陽公主是蕭成佑內定的「妻子」,在眾紈絝想來,以蕭成佑的人才風流,早晚定會俘獲公主芳心,是以蕭成佑話裡有話地這麼一講,眾紈絝紛紛湊趣笑鬧。
蕭成佑又哈哈一笑,推了春燕一把道:「還不去給貴王斟酒?」
春燕聽得蕭成佑的話,臉色慘白,卻還要強顏歡笑的起身向武植走來,武植擺擺手道:「免了吧。」抬頭對蕭成佑道:「方才聽世子說起珍愛,世子若不能珍惜身邊之人,又何談珍愛?」
武植話一出口,蕭成佑笑容馬上凝滯,眾貴族子弟笑聲立歇,金芝笑看武植,就是蕭芊芊看向武植的目光中也多了幾絲不可思議,畢竟這個時代是男人的時代,妾侍就是男人的私有財產,這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地,從沒有人會質疑什麼,是以蕭成佑才會不避忌金芝自己有多少妾侍,更當金芝的面要將妾侍送人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卻想不到武植忽然冒出這麼一句,亭中馬上冷場。
這些人中,只有蕭天明眼中露出喜色,他可是知道蕭成佑地脾氣,外表看起來總是那般彬彬有禮,其實心地卻最是狹隘。容不得人得罪半句,一些話語中得罪過他的人經常莫名其妙地栽了跟斗,又哪會想到會是上京最最溫文有禮的蕭世子在背後搗鬼?
蕭成佑呆了片刻,馬上笑道:「原來王爺卻是性情中人。成佑……失禮了……」說著對春燕招手道:「既然王爺看不上你,還是退下吧。」
春燕強笑著對武植施了一禮,緩步退回到蕭成佑身邊。
蕭成佑又笑道:「既然王爺不近美人,那就品賞下成佑覓得地異花吧。」說著擺擺手。旁邊下人從密封的花籃中拿出幾盆黃色菊花擺於石桌上,借著燈火,就見淡黃如絲的花瓣層層疊疊,如欲起舞,眾人讚嘆不已,都問蕭成佑從何處覓得如此良品。
蕭成佑笑道:「這幾盆菊花可是我花大力氣覓得,秋菊秋菊,想不到在這初冬也能盛開。實為異品,成佑乃是從那北方草原尋覓而來。」
眾紈絝讚嘆聲中,蕭成佑對金芝道:「殿下,所謂質傲清霜色,香含秋露華,這幾株菊花正如殿下風采,也只有殿下才能養得它們平安,天佑可沒有這個福氣,還請殿下收留它們為之賜名!」
旁邊紈絝一陣鼓譟叫好。金芝微微點頭,蕭成佑心中大喜,她終於肯收自己的東西了,造化來了!
「秋來不與百花妍,瘦盡清寒入楚天。雨潤流香茶外飲,霜栽徹骨酒中眠。何須嫵媚爭如意。只教孤標任可憐。一瓣芳心開淡薄,無邊舊事上琴弦。」金芝輕嘆口氣。對武植道:「不求與百花爭艷,但求無憾於心。這幾株菊花盼君帶回南國……」
金芝雖然說得不明不白,但在場地大多是聰明人,金芝的話他們又哪裡聽不懂?蕭成佑那喜怒不形於色的臉色終於變了,變得很難看,旁邊眾紈絝更是傻了眼,蕭芊芊雖然看出金芝姐和「叔父」關係曖昧,卻想不到她會當眾吐露心事,呆呆看著金芝,心中一陣糊塗。
春燕望著臉色鐵青的蕭成佑,心中嘆了口氣。
武植愣了一下,金芝地心事他略微明白,只是懶得多想,卻不知道她當這些人說這番話有何含義,看向金芝,金芝卻是微微一笑不語。
金芝說完話,涼亭中就陷入沉寂,眾人各懷心事,呆呆不語。
這時武植笑道:「喝酒喝酒,賞花飲酒豈不是一大美事?」
蕭成佑勉強整整臉色,強笑道:「對,來大家飲酒!」
武植飲完一杯酒,正想拿過酒壺為自己滿上,卻見金芝笑盈盈走過來,搶先一步拿起酒壺,輕聲道:「他們都有人服侍,堂堂貴王怎麼要自己斟酒?還是我來伺候您吧!」偷偷對武植眨眨眼睛,作出侍女服侍狀,看得武植一笑,當著眾人也不好多說,只有任由金芝為自己斟上酒水。
眾紈絝已經有些麻木了,雖然沒看到金芝的小動作,也聽不到金芝的低語,但平日那目高於頂的邵陽公主主動去給別人斟酒就已經夠轟動的了,更何況身邊還有視公主為囊中物的蕭大世子,有幾人已經露出笑容,自然是平日看不慣蕭成佑出盡風頭的人物,此時見蕭成佑大大丟了顏面,都是偷笑不已。
金芝為武植斟上酒,順勢坐在了武植身邊,輕笑道:「我最後賭一次,你可別怨我!」
武植看著金芝不語。
金芝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啦……」
蕭芊芊見金芝姐坐到了武植身邊,二人竊竊私語,自己又成了沒人理的可憐孩子,不由得嗔道:「金芝姐,貴……叔父,你們幹嘛啊!」說著話也湊了過去。
她話語沒遮沒攔地,說得極為大聲,「叔父」二字的話音剛落,就聽亭子中「啪啪叮噹」幾聲,數隻酒杯掉落地上,更有人大聲咳嗽,酒水嗆了一身,也有直接把酒杯里的酒水倒入鼻孔的,涼亭中亂做一團。
蕭芊芊訝然轉頭,見眾人都瞪大眼睛像看怪物那般看著自己,不由得怒道:「怎麼了?看什麼看!」
眾人都不敢應聲,明昌郡主的脾氣上來可是誰的面子都不賣。
武植笑道:「好了芊芊,過來吃酒!」
蕭芊芊「哦」了一聲,乖乖走過去坐在了金芝身旁。換了付笑臉和武植說起話來。
亭中契丹貴族子弟呆了半晌,馬上有人起身告辭,接著告辭聲不斷,不多時走了大半。想都是受不了刺激,怕再坐下去會鬱悶而死的少年心性,人比人,有時候真的會氣死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