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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鎮江看看表,皺眉道:「秀秀別鬧了,你要是擔心花榮的安全我可以向你保證:就算我命不要也得保他無恙;你要是想去梁山玩兒,那下次我們再帶你去。」
秀秀這才慢慢放開花榮,沖我和方鎮江勉強一笑道:「那你們都要好好的,我等你們回來。」
花榮沖她一笑,提著包跟我說:「走吧。」
我們三個剛走沒多遠,就聽身後秀秀終於忍不住大聲問:「哥哥,你……你在梁山上是不是還有一個老婆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賣擔架
這個很敏感的問題最終還是被秀秀提出來了,花榮神色尷尬,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我拉著他快步邊走邊回頭跟秀秀說:「秀秀你把心放在肚子裡,他在山上還有個老婆不假,可那山上還有個花榮呢!」
秀秀訥訥道:「那……」
我拽著兩人逃跑似的出了小區,抱怨花榮道:「你說你找那麼多老婆幹嘛呀?」
花榮愕然道:「我可是正宗的一夫一妻!」
我們正要上車,方臘和寶金肩並肩走了過來。他們都分房了,跟秀秀他們一樣都是提前來看工程進展的。方臘一見我們笑道:「哥仨這是去哪啊?」
方鎮江和他私交甚厚,便要說實話,我使勁一拽他衣角。花榮反應快,笑道:「我們隨便溜溜,有時間一起喝酒。」
方臘走後方鎮江問我:「幹嘛不跟老王說實話?」
我耷拉著臉說:「你打算怎麼說?說咱們這就開往梁山然後征討他去?」
方鎮江上了車,嘆氣道:「這事還真挺複雜。對了小強,有個事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裝房子沒錢啊?借多少?」
「不是。我和小媛不是快結婚了嘛,我想在新婚夜把我的身份告訴她。要過一輩子,我總不能老這麼躲躲閃閃的?說實話,看秀秀和花榮能坦誠相見我很羨慕。」
我想了想也有道理,說:「那輕重你可自己掂量好了。佟媛要是個環保主義者,你上輩子傷害野生動物這事可對你們夫妻感情不利。」
方鎮江掏出根煙叼在嘴上。我說:「別抽菸,快開車了,一會兒不能開窗戶,否則我只能拿顯微鏡找你們了。還有,我這車是第一次帶人,有什麼不適應馬上跟我說,咱們寧可不去了也不能出事,你倆都拉家帶口的——」
花榮一聽趕緊又檢查了一遍窗戶,我看左右沒人,掛滿擋一踩油門車就躥進了時間軸。方鎮江看了一會說:「也沒什麼難的吧?踩住油門我也能開。」
我說:「那回來的時候你開。這幾天老跑秦朝,腳都踩麻了。」
花榮道:「反正你這車這麼結實也不怕爆,路上也沒拐彎,你多弄點氮氣,平時半個小時的路噴兩次就到了。」
方鎮江道:「你也玩極品飛車啊?」
……
有這倆人做伴一路上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就到了上回朱貴的店外。負責幫我倒車那哥們可能一直在等我,見我來了輕車熟路往店門口一站,我差點習慣性地把車鑰匙扔給他叫他幫我泊車。
方鎮江下了車以後做著擴胸運動感慨:「空氣真他媽好啊!」隨即把臉在反光鏡上照著,笑道,「我是不看上去年輕了一兩歲?」
我看他一眼道:「嗯嗯,真的。」多新鮮,往回來了將近一千年能不年輕嗎?
方鎮江道:「以後等我和小媛老了你就拉著我們直接奔盤古那兒,估計到了以後我倆就又18歲了。」
我瞥他一眼道:「就怕你倆加起來18歲,那就什麼念想也沒了。」
我們倆插科打諢,卻發現花榮自下車以後就一語不發。我說:「花榮,想什麼呢?」
花榮眼望浩淼的水波,滿含深情道:「梁山,我回來了!」
我忙道:「把你詩興收收吧,一會兒上了山你可別再變成那個文學青年。」
這時朱貴杜興已經接了出來,大家彼此分開時間其實並不長,所以也沒有搞那些氣壯山河的形式主義,倒更像是老朋友互相串門一樣,氣氛很好很親。
朱貴又拿出那張弓來朝蘆葦里放了一箭。不一時,一個船老大草帽上插支箭鐵青著臉從蘆葦叢里盪了出來……
那船老大掃了我們幾個一眼,忽然驚道:「這不是花爺和武爺嗎?你們什麼時候下的山呀?」
花榮擦擦濕潤的眼睛道:「老李頭兒,你好啊。」
船老大連連點頭道:「好,好,托花爺的福。」他又看看方鎮江道,「武爺,您怎麼把頭髮都絞了?」花榮因為在床上冒充植物長了半年,頭髮很長,出於習慣沒有剪掉,看上去俊秀飄逸,跟山上的花榮差別不大。可方鎮江則喜歡把頭髮理得利利索索的。他摸摸頭頂笑道:「我不當頭陀當和尚了。」
這會兒大約是傍晚7點多鐘,七八月份的天邊已經出現晚霞,花榮坐在船上手拄車把弓神思無限。間或有水鳥被驚起,從我們頭頂掠過。船老大道:「花爺,你怎麼不射了?我記得你很喜歡吃野鴨肉的。」
花榮愕爾一驚,下意識地把箭搭在弓弦上,卻又慢慢放下道:「算了,上輩子傷了無數野鴨的性命,這回就饒它們一次。若是同一隻野鴨死在我手裡兩次,你說它冤不冤?」
船老大笑道:「呵呵,花爺說話怪有意思,上輩子……人到底有沒有所謂的上輩子下輩子呢?我昨天作了一個怪夢,夢見我下輩子還是在河邊等著渡人,不過那船可不用我自己劃,船上有個箱子,上邊有個繩頭一拽就走,還快的很,走斜線也不用打漿,船頭上有個圓盤,你往哪擰它往哪走。哎呀,要真有這麼個東西,我世世代代渡人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