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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來的人還有一個共性,那就是大部分是特色鮮明的門派中人,他們至少掌握了一門功夫的真諦。那些從小隻知道舉槓鈴打沙袋的愣頭小子幾乎全部在前面就紛紛落馬,這也證明了中華武術的博大精深。
不過台上全是這樣的選手比賽也挺充滿未知的和趣味的。我就見過一位練八卦游龍掌的圍著對手瘋跑,10分鐘的比賽打下來,有人給他一算整整跑了3公里。比賽雖然輸了,卻被某省的長跑隊吸收走了。
還有跟阮小二交過手的哥們,這回學精了,每天喝得醉醺醺的上台跟人動手。他要是參加一般比賽估計早就被人趕出去了,但這次大賽就是要凸顯傳統特色,也就默認了他這種行為了。他才叫一路跌跌撞撞走過來的呢。
還有一位練「沾衣十八跌」的選手,對手每打他一下他就摔人家一個跟頭,對手打他一下得一分,他讓對手倒地一次得二分,就這樣百戰百勝衝進了32強。
還有更可樂的是倆練太極的碰一塊,要不練螳螂拳的和練猴拳的一起打,他們戴著拳擊手套做出各種賞心悅目的動作,看上去比較滑稽。有點像讓麥迪和梅西在冰球場地上打桌球。
團體賽已經決出了16強,下一場將是八分之一決賽。面對所有選手都疲憊不堪的現狀,組委會臨時決定全體休整兩天。其實很多有實力的團隊就是被單賽和團賽拖垮的。大部分的隊伍中堅力量都不會太多,得兩面跑。他們面臨著單賽團賽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尷尬。很多人都選擇逆天而行,結果到了比賽後半段對手一強體力就明顯跟不上了。
我們育才當然不存在這樣的問題。團體賽雖然贏得也不算輕鬆,但還是很少有人能見上我們第四個選手,時遷都百戰百勝的。這樣就出了一個問題,因為我永遠是墊底,所以一直是默默無聞的,隨著我們越走越前進入了所有人的視線,我也就成了謎一般的人物。因為強隊都是把最有實力的選手放在最後當底牌的,我的身份又是領隊,每次比賽,我都要走到最前面和對方的領隊行禮,然後我就走到後面坐下發呆或者看小說,對台上的形勢漠不關心(關心也看不懂)。這種姿態在眾目睽睽之下重複了千百遍,於是我就成了他們眼裡的絕頂高手。除了老虎知道內情,連佟媛都迷糊了。雖然她說我打架像流氓,但誰也沒規定流氓不能成為高手吧?我估計在她眼裡我已經快成了一個遊戲風塵的隱俠了。
現在很多人的夢想就是和我打一架,很多團隊的目標就是要打到我這一關,害得我進進出出都得和林沖他們相跟著,要不帶上趙白臉——他比探測器好使。
在我們衝進16強的當天下午,散場後300幫著工人們拆著擂台,以後的比賽只需要留4個台子就夠了。我和徐得龍在場邊慢慢溜達,我問他:「比賽一完就走?」
徐得龍點點頭。
我說:「再有一個多月我結婚,完了以後再走吧?」
「恭喜你,但是我們已經沒時間了。」
我終於忍不住問:「能告訴我你們要去幹什麼嗎?」
徐得龍沒有直接拒絕我,他說:「很複雜的事情,而且和外人無關。」
我偷偷對他用了一個讀心術,但只得到一條毫無相干的信息,看來這個信念隱藏在他心底已經成為了他和他戰士們的一部分,是不會時時念叨的。
這時倪思雨出現在體育場門口,她見了我,問項羽在哪兒。正好項羽跟著好漢們一起出來往賓館走,今天張冰有課,所以沒有陪他。倪思雨興奮地一瘸一點跑過去,抓住項羽胳膊喊道:「大哥哥。」項羽沖她微微一笑。
「大哥哥,明天我就決賽了,你來不來看?」
項羽說:「好啊。這不是一直是你盼望的嗎?」
倪思雨甜甜一笑,把時間地點告訴了項羽,路過我身邊時沖我做個鬼臉說:「就在體育館裡,很近的,小強你也來給我加油吧。」
這場比賽是倪思雨盼望已久的,也是她要實現夢想的一個節骨眼。我都不知道小丫頭是什麼時候樹立的這個目標,也不明白奪個省冠軍有什麼好處,大概倪思雨只是想以此證明自己並不比別人差吧。
我發現她一離開項羽的視野就會放慢腳步遮蓋她的殘疾。她喜歡項羽這不是什麼秘密了,少女懷春嘛,可奇怪的是別的女孩子都希望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表現優秀的一面,倪思雨卻相反,只有在項羽面前不避諱自己的殘疾。這在心理學上就叫……說了你們也不懂。
我沒想到一場省級的游泳比賽,居然也激起不小的波瀾。我們到了比賽場地一看,觀眾席已經擠滿游泳愛好者,人群中架起不少攝影機,一小簇一小簇的參賽選手和教練圍在一起做最後的準備。
我和張順、阮家兄弟還有項羽居然沒地方坐。好在不管是倪思雨還是我,在這個地方都有大把的熟人,我們就擁在最前面,趴在用以隔離觀眾和泳池的欄杆上。我們看到倪思雨的父親把學生們召集在一起做臨場指導和戰前動員。倪思雨背對著我們,還是那身黑色的泳衣,小屁股翹翹的。張順旁若無人地喊:「徒兒。」
一群人回頭看,倪思雨的父親一看是自己女兒的三個無良師父來了,無奈地跟她說:「你去吧。」
倪思雨咯咯笑著走向我們。小丫頭先是拉著她的三個師父又說又笑,然後這才抬頭看看項羽,認真地招呼:「大哥哥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