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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轉了一圈也沒找到菜市場,後來一想家裡連油鹽都沒有還買個毛菜啊,索性扛了一箱子方便麵回來了。秀秀好象又哭過,拉著花榮的手不放,在訴說著什麼,花帥哥呆頭鵝一樣紅著臉坐在她對面。
秀秀見我進來,也跟著忙活起來。她把煤氣灶和鍋支在當地,倒上水開始下面。花榮攥著兩顆雞蛋在旁邊幫忙,看得出這小子也餓壞了。這也怪我們,小李廣同學靠輸葡萄糖活了半年,一起床就被我們鼓搗到公園射了半天箭,連瓶可樂也沒給喝。事實上我肚子也直叫喚,從早上到現在也水米沒打牙了。
接下來我們進行了一場別開生面的吃麵條比賽,麵條是一碗一碗盛出來,一碗一碗吸進肚裡去。三個人都顧不上說話,抱著碗抄著筷子眼巴巴瞅著鍋里,麵條一軟就往碗裡扯,抽冷子跌倆雞蛋進去。
我們三個人就著蛋糕吃了12袋方便麵,臥了3斤雞蛋。最後我們都腆著肚子癱在椅子裡,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說不出話來,這種久別重逢很幸福——也很撐得慌。
我叼著牙籤在嘴裡杵了半天才歇過這口氣來。我見兩人都不說話,就沖秀秀使了個眼色讓她跟我到外邊。出了門我跟她笑了笑,自我介紹說:「我叫小強,是花……小冉的朋友。」秀秀跟我握了握手,很真誠地說:「謝謝你,小強哥。」
我向著花榮努了努嘴,小聲說:「你家那口子醒是醒過來了,腦袋還有點迷糊,他現在除了你,以前的事和人都不大記得了。」
秀秀低著頭扯著衣角說:「我看出來了……」
「他這個樣子你不能嫌棄他吧?」
「怎麼會呢?」秀秀有點激動地說,「他躺在床上半年多我都從沒嫌棄過他。」
「呵呵,那就好。還有就是他現在跟個小孩子差不多,很多生存技能你得一樣一樣再教給他。不過我保證他肯定一學就會,你別不耐煩。」
秀秀使勁點頭。
我說:「那就沒什麼事了,你們待著吧,培養培養感情。」
秀秀本來還想留我,但看了看家徒四壁的屋子,小聲說:「那我送送你。」
我說:「不用,讓小冉送就行。」說著我沖花榮招了招手,他急忙跑出來。
我上了車以後他跟著坐在副駕駛上。我扭頭看著他,他也看著我,滿眼迷惑,最後被我盯毛了,扳過反光鏡看自己臉上是不是有髒東西——就沖他這個聰明勁,十天半個月應該就能完全適應現代生活了。
我忍不住問他:「你還跟著我幹什麼?」
花榮說:「回去啊。」
我指著站在門口使勁張望我們的秀秀說:「那才是你的家。」
花榮變色道:「不是吧,你讓我跟她一起住?這孤男寡女的……」
我罵道:「屁!那是你老婆。」
花榮一臉可憐相,抓著扶手就是不下車。
我火冒三丈:「你倒是去呀,那又不是個男人!」
花榮道:「我寧願跟男人住一起,打仗的時候不是經常這樣嗎?」
我嘆了一口氣,看來時代的隔閡真是無法一時消除。我索性把他的腦袋扳向秀秀:「你好好看看她,一個為了你險些喪命的女孩子,她還等著你回去,你忍心就這麼走嗎?」
秀秀倚著門框,半個身子傾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花榮,生怕他又就此消失。花榮看著她,終於輕輕嘆息了一聲,拉開車門說:「好。我回去。」
我摟著他肩膀邊走邊把2000塊錢塞到他手裡,在他耳邊說:「先買床。是買一張雙人的還是買兩張單人的就看你小子本事了。」
花榮理所當然地說:「你放心,肯定買兩張單人的,我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人!」
把我氣得使勁捶了他一拳。不過想想也難怪,他才剛從那個年代過來,傳統道德思想根深蒂固,這事急不來。
我看著花榮走回秀秀身邊,兩個人因為吃了滿肚子的方便麵,看上去都很精神,一時半會應該都死不了了,最多就是落點胃病。也算了了我們一樁心愿。
我回到當鋪的時候迎面碰上一個西服革履的人從裡面出來,苦著個臉,好象是事情沒辦成。進門一看李師師正坐在那兒生氣呢。我立刻把板磚包繞在手裡,站在門口作勢欲追道:「表妹,剛才那男的調戲你了?我這就拍他個滿臉花!」
李師師托著腮說:「是金少炎的人。」
「他又想幹什麼?錢也給他了,解約合同我還收著呢。」
李師師道:「他想讓我復出,繼續拍攝那部戲。」
我跳腳道:「他怎麼想的,欠拍了?」
李師師有點納悶地說:「這回不是色情片,還是老本子,除了追加了10倍的投資以外跟第一份合同一模一樣。」
我說:「這個王八蛋這回想變著花樣陰咱們了?」
李師師道:「合同我仔細看過,沒問題。但我還是沒敢簽,我知道表哥你也不富裕,呵呵。」還真別說,最近我又貼了不少錢,酒吧這個月算是白幹了。
我說:「上次我已經把他得罪死了,對這人咱們千萬得防著!」
李師師裝做無所謂的樣子說:「我已經徹底不再想那戲了,前段時間做模特攢了點錢,我想全國各地去走走。」
「想去哪兒?」
「我想先去洛陽看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