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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貴鼻眼見血,但他毫不在乎,一下一下蹬著改錐面門,嘿嘿冷笑說:「你的手下怎麼打我,我就怎麼打你!」
這時一個爛仔抽出一根雞蛋粗細的剛管,照著朱貴的背拼命就是一下。朱貴多少有點遲鈍,沒有躲開,被砸得哼了一聲,胸音都出來了,但終究筋骨強壯沒有倒下去。朱貴一胳膊肘拐住那爛仔,奪下他的鋼管,跳著高給改錐就是一鋼管。只聽喀吧一聲,好象是什麼東西斷了的聲音。朱貴抹著血,猙獰笑道:「夠公平吧,連力道都是一樣的。」
我把菸頭扔在地上踩滅,跟張清說:「是不該管管了?」
張清說:「沒事,快結束了。」
改錐奄奄一息地說:「別……別打了……」
朱貴道:「我可沒打你,你挨的都是你自己人下的手。」
這時本來大部分的痞子都已經被震住了,都停了手,結果一個小混混一時沒收住手,一個嘴巴子抽在朱貴臉上,這才愕然地看著周圍早已經退開的人。朱貴碰都沒碰他,還衝他笑了笑,滿嘴都是血沫子,他一把把改錐提起來,掄圓了就是一個超級大巴掌。一聲巨響之後,改錐噼里啪啦往外吐牙和血水。朱貴把他提在胸前,指著那個小混混說:「看,這巴掌是他扇你的,可不怪我。」
改錐又氣又悶,想也沒想照那個小混混臉上就是一巴掌,把那小混混打得愣了半天,忽然哇一聲哭著跑了。
楊志失笑道:「朱貴這小子這招太損了。」
朱貴提著軟綿綿的改錐,繞場子轉,每到一個痞子跟前,就把臉貼上去,挑釁地說:「來,打啊,我要還手我是你孫子!」改錐歇斯底里地喊:「不許打,不許打!」
我看到這兒也不知是該樂還是該寒。我這時才真正了解了「旱地忽律」這個綽號的含義:你看朱貴平時笑眯眯的,可到了這種時候真比鱷魚還狠,還嗜血。
這時,那幫痞子外圍的一個人估計是心理承受力達到了極限,從衣領里抽出一把一直沒用上的小砍刀,照著朱貴就沖了上來。朱貴看都不看他一眼,就挺著肚子站在那,在改錐耳邊輕輕說:「他砍我哪兒,我砍你哪兒!」
改錐嚇得魂兒都沒了,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大勁,抓過旁邊一個人手裡的棍子,擋在朱貴面前。那個混混大概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所以是閉著眼衝上來的,根本沒看見前面的人已經換了,而且也不知道躲閃,被改錐一棍子抽倒在地上。改錐指著他惡狠狠地罵:「你個王八蛋,擺明了就是想害死老子自己當老大。」然後忙回頭跟朱貴賠笑。
朱貴一腳把改錐踢翻,說:「這樣的老大,你們還願意跟嗎?」
一個混混把手裡的鋼管扔在地上,看了一眼改錐,靜靜地問朱貴:「我們能走嗎?」
張清這時才慢悠悠地說:「以為我兄弟真的白打了?每個人留點什麼吧。」楊志拉了他一把說:「算了,這些人比牛二懂事多了。」
張清無奈地搖了搖頭,跟那些人說:「滾吧。」
一干痞子如遇大赦般四散奔逃。就剩黃毛不走,他滿臉崇拜地跟朱貴說:「大哥,我以後跟你混。」
朱貴不耐煩地揮手:「混個毛,把腦袋上的破銅爛鐵摘巴摘巴好好當人,滾滾滾。」黃毛只好失望地走了。
朱貴把腳踩在改錐腦袋上,改錐驚恐地大叫:「大哥大哥,你不是不打我嗎?」他屁股上被扎了一下,嘴裡大概還剩不到5牙,這還都是小意思,肩膀上的骨頭也被朱貴砸斷了,軟在地上像只半死不活的蛤蟆。
「不打你可以,告訴我柳軒在哪兒?」
「我不認識柳……」
話沒說完朱貴就一腳跺在他臉上,血水噗嗤一聲吐了出來。楊志看得連連搖頭,邊往近前走邊說:「還是讓我殺了他吧,我看著不落忍。」我忙死死拉住他,最後楊志嘆著氣回去了。
張清說:「楊志哥哥就是心軟……」
朱貴踩著改錐,眼裡閃過一絲凶光,從嗓子眼裡往出蹦字:「別說你不認識姓柳的,要不我就把你腦袋踩進地里去。」
「我認識我認識……但我只有姓柳的電話,剛才一直打都關機,我跟他真的不熟,他那種人是瞧不起我的。」
「號碼給我!要不開機我還把你踩進地里去。」
改錐掏出電話來一看就哭了:電話不知什麼時候被打爛了。當然,他倒不是心疼電話,他看出朱貴正在氣頭上,生怕他真的一腳踩下來。
我見差不多了,走上去說:「跟他要不如和我要呢。」
朱貴詫異地說:「你也有?」
我指了指臉上的傷說:「下午我就是去見的他。」
「你怎麼沒跟我說?」
「老朱,這件事到此為止吧。我已經替你把他腦袋拍成四棱的了,不信你可以問李靜水他們。」
朱貴忿忿道:「你怎麼沒讓我去呢?」
「你是客人嘛,這種體力活怎麼能讓你做呢?」我打著哈哈說。
朱貴狠狠瞪了我幾眼,但知道柳軒已經小受懲戒氣也就消了不少。他邁開腿,把改錐提起來,問他:「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
改錐抖若篩糠,說:「我不該認識姓柳的。」
「還有呢!」
「……我不該瞎了狗眼來收大哥你的保護費。」
「還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