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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見他們這個狼狽樣,以為自己的徒弟已經替猛虎武館爭光露臉了,神色大緩,拍著金槍魚的肩膀說:「這都是你乾的?」
金槍魚委屈地一指我說:「師父,我們都栽在他手裡了。」
老虎這才看見我,然後馬上看見了董平。他激動地噌一下躥到董平跟前,抓起他一隻手搖著,說:「董大哥,你可算來了。」然後他又看見了李靜水和魏鐵柱,微笑致意,「這兩個兄弟也來了。」
他的徒弟一聽他叫得這麼親熱,知道自己這頓揍算徹底白挨了。紅龍那邊的人也看出來了,自己的三位館主來了多半也是小受受,都心灰意冷。光頭沖林沖一抱拳:「這位大哥,能告訴我你用的是什麼功夫嗎?」
林沖微微一笑:「家傳的槍法。」
光頭沮喪地說:「看來還是咱們老祖宗留下的玩意兒管用,以後再不學這勞什子跆拳道了。」
我說過,我不是一個狹隘的民族主義者,我覺得我有義務讓年輕人樹立正確的價值觀。我往前站了一步,侃侃道:「天下武術本沒有強弱,只有學的人不同——像我剛才那招『破腳式』,那絕對就是天外飛仙神來之筆,一般人能想得出來麼?那是需要很高的資質的。」
光頭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又對林沖說:「大哥能留個腕兒嗎?我想以後去拜訪。」
林沖只是呵呵笑著,不說話。
光頭知道人家瞧不上他這點把式,只好自己往回找場子,他再次抱拳,朗聲道:「各位,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日後江湖相見,自當……」
扈三娘像轟蒼蠅一樣揮手說:「去去去去,趕緊滾蛋。」這娘們,實在讓人無語,一點面子也不給人留。好在光頭他們不知道我們的來歷,這筆帳只好記在猛虎武館頭上了,活活。
光頭他們飲恨離去,老虎看著自己一幫垂頭喪氣的小徒弟,難得溫和地說:「行了,你們栽在這幾位手裡一點也不丟人。你師父我怎麼樣?照樣白給。」說著他又拉住董平的手親熱地說,「董大哥,今天有時間啊?」
董平說:「我以前還真沒發現你這個好地方,要不我早來了。」
老虎居然臉紅起來,謙遜地說:「哪裡哪裡。」
「……你門口那個魚市搞得很好嘛,我以後會常來的。」
老虎鬱悶半天,才又說:「董大哥家在哪兒住啊?我送你兩條大地圖。」
我覺得該說正事了,把老虎拉在一邊說:「虎哥,我們這次來是想和你學學散打……的規則。」
老虎奇怪地問:「你們學這個幹什麼?」
「過段時間不是有個比賽麼……」
老虎一拍頭頂:「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們武館和我個人都報名了。」他詫異地說,「董大哥他們都不會散打?」
我嘿嘿笑道:「他們都是些老古董,這些近幾年才搞的玩意兒都沒怎麼接觸過。」
老虎點點頭:「可以理解。」他隨便指著兩個小徒弟說,「你,還有你,上台練散打。」他說完這兩人立刻穿護具,戴拳擊手套,眾徒弟七手八腳地幫忙。老虎道:「你們給我拼命好好打。這位董大哥隨便指點你們兩句,以後你們想踢哪家道館都富餘了。」
……這就是老虎教育徒弟的方法。孜孜以求的就是踢人館,跟扈三娘倒是挺配的。壞了,老虎不會是矮腳虎轉世吧?
老虎沒看過林沖顯身手,所以言語間只知道恭維董平。林衝心胸寬廣也不在意,段景住本來就廢柴,自然也沒話,可是扈三娘已經橫了他好幾眼了。三姐有點淳樸的女權主義,生平第二恨瞧不起女人的男人,第一恨瞧不起女人的女人。
與此同時,跟著老虎一起來的那幫人也在冷眼看著董平。有幾個跟著老虎在校慶那天就見過董平,他們聽老虎把這個貌不驚人的漢子夸到天上去了,心裡大概都有點不忿。
看樣子很有再掐一架的潛力啊,我用眼角偷偷搜索著大媽的位置,準備一打起來先取人和,再占地利。
很快兩個小徒弟就在台上比劃了起來。其實單就觀賞性而言,散打並不好看,反正在我眼裡就是那麼簡簡單單地直來直去。但林沖他們這次看得反倒很認真。董平低聲說:「這個用來實戰比較好。」林沖點點頭。
再看台上那兩個人,你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腳。扈三娘贊道:「早該這麼打嘛。」
董平問老虎:「每次打之前都得戴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嗎?」
「你是說護具吧?職業賽一般都不戴的,但這次來參加比賽的人什麼樣的都有,有的是胡亂報個名來湊熱鬧的,所以組委會規定參賽者必須護具齊全,可能是怕出人命。」
看了一會兒,林沖問道:「不能用肘,是嗎?」
老虎點頭:「嗯。還有腦袋也不能用。」
董平小聲跟林沖說:「我看除了這幾樣,跟平時打架也沒什麼區別,把人打躺下就行。」
林沖笑道:「我看也是。咱們山上的兄弟都是大開大闔的路數,歪招一般不用,也不用特意去告誡他們什麼。」
這時李靜水忽然問:「能踢襠嗎?」引得周圍一群人另眼相向。老虎急忙告訴他:「那是嚴禁的,而且我還想不出哪種比賽是允許這麼做的。」
我拍了拍李靜水的肩膀說:「靜水啊,這次比賽你就不用參加了,幫著搞搞後勤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