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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正正瞅瞅手裡的玉把件,點點小腦袋。皇帝笑咪咪,「乖孫子,玩吧,好好玩吧。」瞧瞧小正正的小手多靈活,玩的多好,這雕刻玉把件的能工巧匠,回頭都要重賞。
「爹。」小正正仰起小臉叫爹,皇太子快步走到他身邊,「兒子,想爹爹了?你再玩一會兒,爹辦完正事,便來陪你。」小正正沖他笑笑,殷勤把手中的玉把件往他手裡塞。
皇太子心中大慰,拿起手把件沖皇帝炫耀,「瞧瞧,我兒子多親我。」皇帝很是不屑,「小十你手掌多大,這手把件你拿著趁手不?那是專為小正正做的,懂麼。」
「反正我兒子親我。」皇太子依舊得意。
把皇帝氣了個差不多,皇太子把手把件還給小正正,「乖,你自己好好玩。」小正正咧開小嘴樂了樂,又專注玩起手把件。皇太子走到皇帝面前坐下,討好的笑著,「爹,您給我的那份名單,上面的人不能重用。那,能通婚麼?」
皇帝黑著臉不理他。
皇太子臉色哀怨起來,「爹,我覺著自己對不起小師妹,內疚極了。小師妹覺得她對不起哥哥們,也內疚極了。我和小師妹,整天活在內疚之中……」
徐氏是時常進宮看望阿玖的,便忍不住把裴琳和靳家姑娘的事說了。阿玖本來就覺得自己把哥哥們變成外戚,對不住他們,這樣一來,更加內疚,「若不是因為我,八哥也不必忍受這種痛苦。」
皇太子低聲說著他和小師妹的苦惱,皇帝幸災樂禍的拍拍他,「小十,你大舅子對那位姑娘的情份,跟你當年對阿玖的情份,差不多吧?」
好嘛,又見痴情少年。
皇太子搖頭,「比不上的。爹,我和小師妹是打小的情份,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八哥可比不上。」
「既比不上,那還不散了?」皇帝皺眉。
又不是一往情深,又不是非她不可,嘰嘰歪歪什麼。
「我和小師妹本來就對不起哥哥們。」皇太子小聲嘟囔,「哥哥們都有才華,可是,都在家中賦閒。」
「是朕不許他們出仕麼?」皇帝冷冷問道。
「是祖父不許他們出仕。」皇太子低下了頭。
小正正好像覺著這邊情形有異,探著小腦袋往這邊瞅。皇帝笑了笑,「小十,讓裴家央媒人吧。」又不是什麼大事,犯不上讓小十、阿玖失望。不過,小十和阿玖心太軟,往後還要是好生磨練。
皇太子高興的道謝,「您是世上最通情達理的爹!」皇帝哧笑,「朕還是世上最通情達理的皇帝呢。」反正你就一個爹,天下就一個皇帝,朕當然最通情達理,無人能比。
他倆都笑,小正正瞅瞅這個,瞅瞅那個,白皙精緻的小臉上也綻開了花一般的笑容。
皇 帝許可之後,裴二爺便親自約了靳通政到玉華台小坐,慢慢問起安兒。靳通政聽出裴二爺話里話外的意思,怦然心動。安兒是他的獨養女兒,婚事一直令他掛心。安 兒是大長公主的孫女,右通政的唯一愛女,登門求親的人當然不少。可是,這些登門求親的人家當中,卻根本沒有合他心意的。要麼是子弟不夠出色,要麼是家風不 夠嚴謹,都配不上他的安兒。裴家的家風他是知道的,裴閣老的孫子們他也見過,那真是個個溫文爾雅,玉樹臨風,再沒有一個不好的。
「我家小八,在兄弟之中排行最小,嬌慣了些。」裴二爺微笑,「他年紀不小了,一直心心念念要娶位活潑可愛的少女為妻。為了這個,舍弟、舍弟妹沒少給他操心。」
活潑可愛,原來是因為活潑可愛。靳通政心中瞭然。裴家並不是挑中了隆慶大長公主府,也不看重自己的官職,只是喜歡安兒本人。
兩人是初次談及這件事情,只是探個話,並沒說的很明白。裴二爺通透,靳通政也是聰明人,兩人客客氣氣喝了通酒,客客氣氣分了手。
靳通政回家之後,跟妻子相氏商量,「裴家八郎我見過,真是個好孩子。」相氏皺眉,「孩子再怎麼好,裴家也是太子妃的娘家啊。」
不過因為女兒做了太子妃,裴弭便做了侯爺,林氏便做了侯夫人,無功受祿。
把這任太子妃和前任太子妃比比,令人心如刀絞。前任太子妃是何等的薄命,這任太子妃卻是如此幸運。
靳通政胸中冰涼,「算了,此事做罷。」
有無數前塵往事橫在眼前,安兒難以一身輕鬆的嫁入裴家。既然如此,算了罷。
相氏心存顧忌,「若推了,太子妃是否會不快?太子妃,可不是大度的女子。」
她把持著東宮,東宮除了她之外,別無妃妾;她睚眥必報,靖國公夫人、金鄉伯夫人等,只因為跟她言語不合,都受到嚴厲懲罰……
若靳家忤了她的意,還不知她會怎樣呢。
「不會。」靳通政溫和說道:「裴侯爺是我舊上司,他很有風度,我是知道的。」
裴弭謙謙君子,人所共知。
相氏卻不像靳通政這般坦蕩,想出了折衷的法子,「不如先拖著,或是推說八字不合。」
靳通政失笑,「哪用得著這樣?裴侯爺不過是含混提了提,若咱家不接話,我相信裴家不會再提這件事。娘子,不必多想了。今兒個裴侯爺請客,後日我還席,席間一字不提親事,他自然就明白了。」
相氏還要再說什麼,卻被靳通政溫和的阻住,「就這麼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