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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裡是容顏清新美麗,令人見之忘俗的豆蔻少女,車外是賊眉鼠眼、一臉猥瑣的太監,二者形成鮮明對比。
大太監眼中冒光,咧開嘴笑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殿下要尋名絕色女子,這可不是個絕色!丫頭,下來跟我走吧,你的福氣來了!」
車夫和那幾名小太監的吵嚷聲不斷傳來,阿玖聽在耳中,微微皺眉。初荷和再荷警覺的坐起,用戒備的眼神看著大太監。這是什麼人啊,眼睛跟綠豆似的,生的這般難看?一聲不響就掀起官家小姐的車簾,找死啊。
「九小姐,打還是不打?」初荷小聲請示阿玖。
門房爺爺展露絕世神功的時候,初荷再荷都是在場的,羨慕不已。之後門房教阿玖練功夫,阿玖玩心大,不肯吃苦,初荷再荷卻是丫頭出身,不怕苦不怕累的,很是學了幾招。她們那手功夫,若真和高手對上,當然不值一提,可是對付幾個死太監,卻還有幾分把握。
阿玖示意她們按兵不動,初荷再荷會意,安靜的坐下來。
「車廂上那個裴字,你看見了麼?」阿玖靜靜看著一臉賤笑的大太監,冷冷問道。
車廂上刷著儉樸的黑漆,不過,印著一個篆體的裴字。這了這個標識,阿玖在姑蘇城裡暢通無阻,還沒有遇到哪個膽大包天的人,敢來挑釁。
大太監哈哈大笑,「憑你是誰,也大不過皇家,也是皇家的臣子!小姑娘莫再廢話,乖乖的跟我走吧,你聽好了,我可是太子殿下差來的,你不聽我的,就是欺君,就是抗旨!」
大太監洋洋自得,阿玖輕蔑的一笑。你丫嚇唬誰呢,你以為人人跟你似的,寒門小戶出來,身體殘缺,精神失常,沒見識沒膽量沒骨氣,聽見皇家兩個字,就嚇趴下了?還什麼欺君、抗旨,呸,你說是就是麼。
阿玖慢條斯理說道:「你既是太子殿下差來的,想必是他心腹之人。」
大太監見阿玖紋絲不動,心中大是不耐煩。他想動手,但是轉念一想,這麼個姿色,保不齊太子殿下一見就愛上了,到時她若在殿下面前哭兩聲,自己還活不活?心中既有顧慮,他說話也就客氣不少,笑道:「姑娘好見識,正是如此。」得意洋洋的,承認自己是太子心腹。
阿玖盯著他,驀然問道:「皇帝陛下如今龍體可還安康?」
大太監下意識的應道:「陛下的龍體,當然安康。」誰敢說皇帝身體不好,閒的麼。
阿玖冷笑,「原來陛下龍體還安康啊,真是令人欣慰。請問這位內侍,陛下尚在,太子的心腹已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官家女孩兒了麼?」
他還沒坐上那把椅子呢,想為所欲為,早了點兒。
大 太監沒料到一個嬌嬌弱弱、年方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能說出這般狠辣的話,一時倒有些躊躇。強搶吧,還真怕壞了太子的名聲,惹太子不喜,可眼前放著個絕色,怎舍 得輕輕放過。他猶豫了下,還是急於立功的心占了上風,大手一揮,「帶走!」反正這絕色小美女也就是帶了一個車夫,兩個小丫頭,好辦。
阿 玖點點頭,初荷再荷解下腰間的絲絛當作軟鞭,毫不留情的抽向大太監。阿玖叫過初荷交代了幾句,初荷會意,跳下馬車,一邊揮舞軟鞭抽人,一邊大聲叫道:「這 幾個是騙子,冒充太子殿下心腹的騙子!選秀明明已經結束了,他們卻冒充太監來搶人!勞煩哪位熱心人去府衙報個案,把這幫騙子全捉了!」
「哪 用去府衙報案?」這是街口,來來往往的行人不少,有位清秀的中年儒士站出來,一臉義憤,「這幾個宵小之輩,吾輩同心協力,便能將之拿下!」他是和幾名文人 一起,那幾名文人也不知是天生的有熱血,還是被激的沒辦法,都紛紛挽袖子親身上陣,「抓騙子啦,抓壞蛋啦!」有人帶頭,就有人敢跟上,街頭行人紛紛出手痛 毆,大小太監都被打的鼻青臉腫。
阿玖掀起車簾,看的津津有味。江南人士斯文歸斯文,也是有血性的!選秀已經選的他們心頭起火了,這幾個沒眼色的還來鬧騰,找死呢。
大太監一直掙扎著,口中說著狠話,「太子殿下定會將你們繩之以法!」「東宮不會放過你們這些刁民的!」不過,文人和行人都打上癮了,拳腳毫不留情,大太監最終被打的閉上了嘴。
大太監小太監都被制住,府衙的衙役也趕來了,見圍觀的百姓全是義憤填膺的模樣,他們腦子一熱,便把人全捆上了,捆得結結實實。
如果說之前還能說是百姓自發的行動,這一捆,那差不多算是官方表明態度了。因為,這些被打的大小太監了,不管犯罪沒犯罪,確是穿著內侍服色。敢捆他們,不是一般的有膽量。
行人熱血沸騰的跟在衙役身後,押著「騙子們」回了府衙。阿玖學也不上了,帶上初荷再荷,命車夫快馬加鞭回去。「娘,我闖禍了。」阿玖回到家,一路小跑去見林幼輝,把今天的事情說了。
林幼輝拉過女兒上下打量,見她無恙,冷笑道:「不長眼的死太監,也想在姑蘇城耀武揚威!莫說選秀已經選完了,便是沒選完,難不成我裴家的女兒,林家的外孫女,他們也能隨隨便便帶走?!」
太監橫行不法,是常事。這些人大多連字都不認識,卻因著靠近皇家,仗著皇家的勢,什麼壞事都敢幹。可是,要把一城太守的女兒當做普通民女隨便帶走,這就不是幹壞事,是無法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