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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如山起身,對姜琳道:「去大隊走一趟。」
文生和大寶小寶立刻要跟上。
姜琳:「你們在家聽爺爺念書啊。」她把買的小人書、字典等都放在桌上,回頭讓爺爺收到書房去。
小寶:「我要跟著爹。」
程如山笑道:「爹回來住好幾天,從明天開始天天陪你們玩兒。」
閆潤芝:「爹娘要去辦正事,小孩子不能跟著。」
大寶小聲道:「是那個事兒嗎?」他直覺是大哥砍了程福貴的事兒。
姜琳沒想到他那麼敏感,忙道:「是的,爹去處理一下,就沒麻煩了。」
大寶立刻懂事地牽著小寶和文生的手,「你們去吧。」他又對小寶道:「看故事,聽完出去饞他們。」
其他孩子可沒人講這麼多故事,不知道多想聽呢。
小寶立刻來了精神,「好啊好啊。」他們現在會給其他孩子講故事,那些孩子聽得津津有味,對他們越來越友好,有幾個小孩子喜歡得不得了。
文生看了姜琳和程如山一眼,「爹娘你們早點回來啊,我可想你們。」
姜琳笑了笑,「會的。」
她和程如山出門,就把文生突然變了個人的事兒告訴程如山,「大隊幹部和知青們幫忙,還有商家嫲嫲、曾幹事他們都支持大事化小。」如果不是這麼多身邊的人作證支持,程福貴豁出去要鬧,只怕結局沒這麼理想。
這也是他們經營知青關係、大隊關係得到的好處,她心懷感激。
程如山側首看她,「大哥有沒有傷到你?」
姜琳搖頭:「沒的,就是嚇我一跳?爹說他不會傷害自家人的。」
程如山:「當年他在農場突然發瘋,爹阻攔他,他已經失去理智,隨手就把爹推到泥塘子裡。他認識你時間尚短,如果再有失去理智的情況,你只管躲開讓他去。」
姜琳怔了一下,隨即答應,「我記住了。其實我也不清楚他到底受了什麼刺激才這樣的。後來我又用程福貴的名字刺激他,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對精神疾病了解很少,精神病、精神分裂、人格分裂之類的,也只是從電視裡了解點皮毛,更何況電視劇並不專業,所以她也沒有隨便做出判斷,免得誤導。
「別擔心,一切有我。」程如山握住了她的手,就算無法治癒也不會比從前更壞。
姜琳:「照目前這樣開開心心,倒是最好了。」她感覺程如山腳步慢下來,回頭看他,「走啊。」
程如山將她拉進懷裡,抬手撫上她的臉頰,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肩窩上,「辛苦你了。」
姜琳:「……」
突然這樣你是要幹嘛,還是在外面呢。她忍不住笑起來,「別鬧,走吧。」
程如山垂眼看她,「我哪裡鬧了?我只是……」他垂首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想親親你。」
姜琳:「……快走吧。」
走出巷子,姜琳把手抽回來,兩人一起去大隊。
日落西山,紅霞瀰漫,照著這繁忙老舊卻又鮮活的村莊,讓姜琳覺得自己入了畫中。
路上有人看到他們,紛紛打招呼,熱情又殷勤。
程家已經平反,再也不是壞分子而是先進者,縣裡大幹部都來開會表揚,大隊幹部各種尊重,普通老百姓自然緊隨其後。對他們來說,村幹部就是非常大的幹部,唯大隊幹部馬首是瞻。
程福軍是揚紅大隊的書記,加上廟子村一共有六個生產隊,他算脫產幹部,不需要天天下地。不過農忙的時候,他基本天天去地里指揮監督。他還得盯著公社下鄉蹲點的幹部,免得他們不了解當地農業狀況,紙上談兵瞎指揮。
生產隊最怕公社或者縣裡的農業幹部們不懂裝懂,下來瞎指揮,重蹈當年的覆轍。
姜琳和程如山去大隊的時候正好碰上穿著水鞋回來的程福軍,打了個招呼,就進大隊屋說話。
程福軍笑道:「冬生,現在跑運輸,了不起,非常體面的工作。」
程如山謙虛地笑笑,「書記說笑,都是為人民服務。」
程福軍就問問他對平反工作以及補償有沒有什麼意見。
程如山:「足見誠心,多謝書記和大隊長,很滿意。」
他這麼說,程福軍心裡很高興,之前雖然把事兒辦了,但是程蘊之不管事兒,姜琳是個女的,在程福軍心裡覺得不那么正式,認為總要和他們家的男人打過交道才算畫上完美句號。現在程如山一回家就過來找他,這是對他的尊重,程福軍心裡是很暢快的。
說一下賠償的事兒,程如山就把話題引到程如州身上,感謝大隊幹部的維護和幫襯。
程福軍道:「這個事兒咱們肯定大事化小,不要鬧起來。好在趙書記也不想難看,開了個會,大家意見差不多一致。就是……你們也知道他家的那脾氣,不太想善了。我聽說,他們在活動,想把如州給抓起來關到省城精神病院去呢。」
精神病院他們都只聽說,沒見過,傳說是非常恐怖的地方,大人嚇唬孩子就說抓到精神病院去。
程如山:「多謝書記,這個事兒我會去革委會說明一下。我們也保證,我大哥不會傷害無辜的人。」
姜琳也保證。
其實文生回來以後從沒一個人出門,不是和大寶小寶就是和姜琳一起,也的確沒在村里發瘋打人。他跟大寶小寶學得一樣天真爛漫,懂禮貌,穿戴整齊,不拉尿在身上,除了年紀不對,就是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所以那天很多人主動給他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