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頁
曾經為他虛構的那些幸福人生轟然倒塌,讓她有一種這世界都是假的感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得那一天,竟然一點記憶也沒了。最後她假裝不知道那名單,他就依然活在某個地方,在邊境也好,在省城也好,在某個幸福的家庭做丈夫做爸爸……
她假裝不知道,也絕不讓人知道她已經知道。
她以為梁鐵峰不知道,原來他早就知道,即便知道他也裝不知道。
靳海平的遺物里有一部分是關於她的,是一些不署名未寄出去的信,並且靳海平有遺言請幫他燒毀。他的隊長還是給寄回來,團長鎖起來,沒想到最後落在梁鐵峰的手裡。
那些信與其說是靳海平寫給她的,不如說是他自己的心裡路程,他對人生大起大落一些感悟。
一開始為了兩人奮鬥的激情,後來她分手帶給他的打擊,她結婚帶給他的絕望,之後他想通了,愛情不是自私的占有,哪怕她嫁人,也不耽誤他愛她。但是他不應該讓她知道,更不應該讓別人知道影響她的生活。
所以他離開回到邊境。
最後他說:
在我們對未來,對人生失去信仰的時候,
青春,熱血,奮鬥,失去本來的面目。
我們對一切都無能為力,
我以為最低還可以掌控愛情。
可實際,愛情是最難掌控的。對不起,我不應該要求你,
愛本來就是一廂情願的事情,我愛你,卻不應該要求你同樣愛我。
我願意為愛情奉獻自己,卻不該要求你同樣固執。
如今,希望你在婚姻中找到愛情的模樣,而我,並不悔。
他們與我辯論愛情的時候,得出結論說我愛的不是你,只是愛情本身,虛幻的美好。
是嗎?
也許吧,我把那一切美好都想像成你的樣子,你就是愛情,成為我的信仰。
誰又能說,我愛的不是你?
姜敏,我愛你。
這是他們相識互生好感,曾經談婚論嫁,他唯一一次說出來的愛。
那些互相扶持,互為信仰的歲月就在她心裡打了一個烙印,怎麼都無法磨滅。
……
在市里轉車的時候,程如山用狄處長的身份買了一張軟臥,又找了鐵路局的關係買了另一張,他讓姜琳和姜敏帶著倆孩子坐軟臥,他和姜興磊繼續在隔壁硬臥。
白天姜敏去姜興磊的鋪位上睡覺,姜興磊跑過來想跟程如山和姜琳打撲克,卻被姜琳拒絕了。
從看完信以後她就看出姜敏心情非常低落精神也有些恍惚,之後更躲在廁所好半天,出來眼睛紅腫的瞎子都能看出來。
姜琳並不知道靳海平的具體事情,自然也不會問為什麼,哪怕她為梁鐵峰為她的婚姻哭,姜琳也不會有意見。
哭一哭,也有利於宣洩負面情緒。
「小萌、小軍,困了去躺著睡覺吧,一會兒吃飯我叫你們。」
小萌就幫弟弟脫了鞋子和棉襖棉褲,兩個孩子鑽被窩乖乖地睡覺。
倆孩子睡了,姜興磊就去找人聊天海侃去,解決了大姐的問題,他格外放鬆,恨不得把兩車廂的人都認個遍。
程如山有時候去找感興趣的人說說話,定期來看看姜琳,陪她說兩句話。突然,他發現媳婦兒有點不高興了。
她靠在車廂上,曲著腿,手裡拿著一本書,卻微微嘟著嘴,拿眼瞅他。
程如山:「媳婦兒,要吃山丁子嗎?我給你摳核。」
姜琳:「腰酸。」
程如山:「我給你按按。」
完事,姜琳:「肩膀酸。」
程如山繼續按。
按個遍以後,她又開始手酸腦袋脹的,這要是沒事兒,程如山才不信呢。
他笑道:「來,說吧,怎麼啦。」
姜琳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想朝他撒嬌,「腰酸。」
程如山:「……」想了想,他坐下來,朝她張開懷抱,「來,抱抱。」
每次她要是不開心或者有什麼煩心事,就喜歡窩在他懷裡拱啊拱的,拱舒服就好了。白天人多,他一直沒放開跟她膩歪,她就有些不舒服。
這個門裡四個鋪位都滿了,他買了倆下鋪,上鋪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一個女人,男人出去溜達,女人一直蒙頭睡。
姜琳果然撲到他懷裡,開始跟小寶一樣扭,程如山一看就是有求於自己。
他垂眼看她,就見她白淨的臉上染著嫣粉色,眼角都粉粉的,一雙瑩澈的眸子更是雲山霧罩一樣勾人,這分明是她動情的模樣。
程如山摸摸她的臉,「是不是暖氣太熱?」
去的時候暖氣不足,她冷得很,回來暖氣燒得很足,熱乎乎的棉襖都穿不住。
姜琳:「有點熱啊。」
程如山:「要吃什麼,我去餐廳幫你看。」
姜琳勾著他的頸,湊他耳邊調皮地低笑:「我要你。」
程如山白皙的頸項頓時紅了一層,他腦門抵著她的腦門,恨恨地道:「琳琳,說這麼不負責的話,你覺得好嗎?」
姜琳卻逗他上癮,反正在火車上他也不敢把她怎麼樣!
她手伸進他毛衣里開始亂摸。
程如山深吸一口氣,把她的手給捉出來,放在唇邊親了親,「再這樣……」
姜琳睨著他,眉梢眼角都帶著媚惑,「你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