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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鄉,扛不住,結婚,生養子女,恢復高考,回城,城裡不落實子女戶口,要回城只能離婚。
哪怕她拋夫棄子,那也只能允許她離婚,更何況,他們下鄉的知青很多人沒有法定婚姻關係,只是在村里跟大隊申請戶口放一起成為一家人而已。
所以去留簡直就是拍拍屁股的事兒。
所以朱彩萍的事兒是桃色八卦,姚振雨的事兒卻是民事、行政案件,需要受到嚴厲處罰。
姜琳和曾泓潔、蘇行雲等人在圖書館碰面溝通一下意見書的事兒。市政府有消息過來,市委很重視這件事,已經在討論,所以他們就想是不是發動更多的學生給送簽名書支持這件事,督促儘快出台標準政策。
畢竟一個規定從商討到出台,會經過很多步驟,夜長夢多。
結果就有同學過來說姚振霞的事兒,還問姜琳怎麼看。
姜琳就說了一句「我覺得真正的姚振霞既然願意為擺脫桎梏而犧牲這個大學的機會,可能對她來說,家庭比這個更重要。就算不來上這個大學,她也有更好的辦法和家人一起奮鬥過好日子。」
然後就有同學覺得她怎麼這麼冷血呢,這事關一個大學生的前途和命運。大家應該聯名跟學校呼籲,讓真正的姚振霞來讀書!
姜琳卻覺得姚振霞是個有個性有原則說話一諾千金的人,既然答應替考換家庭自由,人家做到了,也沒趁機去舉報姚振雨,肯定做好不上這個大學的一切準備的。
吃瓜群眾何必如此著急呢?
這下就惹了幾個自詡正義熱血的同學們,開始指責姜琳沒同情心,結果就引發了一場口水戰。
正主姜琳幾個人根本什麼都沒說呢,圍觀同學們先分成兩派唇槍舌劍起來,最後姜琳、曾泓潔等人在一旁討論自己,其他人在那裡爭論他們。
如今同學們分成兩派意見,姚振雨罪有應得,但是姚振霞呢?
一派同學覺得姚振霞是無辜的,是受害人,被家人脅迫,政府和學校應該給她關照,讓她來上學。
反對派認為姚振霞並不無辜,她被家人脅迫,就應該欺騙政府和學校嗎?那如果家人用恩情脅迫,讓她殺人她殺不殺?
支持姚振霞的覺得反方太過霸道,偷換概念,「替考並不存在害人的目的和結果,她考上大學不來,讓姚振雨來,說到底也只是她的損失。姚振雨如果能好好學,學校和政府一樣有一個人才,沒有任何損失。」
「怎麼沒有任何損失?他們損害了高考的公平公正合理的規則,還不嚴重嗎?對其他辛辛苦苦拼命學習卻不如願的學生們公平嗎?如果認為姚振霞無罪,是不是默認替考在特殊情況下有理?那會不會有越來越多的人以這樣的藉口讓人替考?到時候大學校園充斥著一群沒能力沒文化,只有一個好爸爸的蠹蟲?長此以往,對政府、對學校、對社會,公平嗎?」
「那如果姚振霞考上被冒名頂替,她不知道這個事兒……」
「她不知道,政府和學校自然要為她主持公道,允許她回來上學,可她現在知道,而且還是自願替考的幫凶!她不是被頂替,而是替考!」
幾十個學生在那裡唾沫橫飛,姜琳和曾泓潔等人躲在圖書館的一角,說完事他們就打算散場。
蘇行雲問他們,「今晚上大禮堂有舞會,你們去不去?」
現在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娛樂方式,不是看電影就是跳舞。舞會是學校自己師生組織的,冬天冷都聚在大禮堂的大廳里,全校師生多可以去,場場爆滿,經常有人去晚了都擠不進去。
姜琳自然不去。
曾泓潔幾個文科學院的和美術學院的一起組織去鄰省採風也不去。
「等出成績那天咱們再參加,那時候人少。」放假同學們都回家,只剩下當地學生,玩起來比較自在。
姜琳想起自己帶的證明材料還沒交去計生辦,考試前她帶了要去交的,結果去了兩次計生辦都鎖門,就拖到現在。
計生辦和學校醫務室挨著,還有懷孕的女同學去檢查,也有男同學偷偷摸摸去領免費保險套。
姜琳剛上樓就碰到班上任波成,他手裡捏著一包保險套,正紅著臉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姜琳認識他,卻沒說過兩句話,他成績不錯典型的書呆子,不善於和人交談,尤其和女同學,不等說話臉就紅。
姜琳朝他笑了笑,禮貌性地打了個招呼。
任波成臉漲得更紅,下意識地就以為她看自己手裡的東西,在笑話他!他慌得不知道怎麼辦好,鬼使神差地塞給她。
姜琳:「!!!」你是活膩歪了嗎?
任波成喏喏著,「那、那、送、送你家孩子吹氣球。」
他蹬蹬就跑了。
他感冒得厲害,來醫務室想開幾片藥,結果一群男同學在糾纏郭艷秋要保險套。郭艷秋罵了他們一頓,隨手塞幾包,她也不管是誰,還順手塞給看感冒的任波成。
等他們走後他一個人站在樓梯口變成呆鵝,然後就看到姜琳上來,他窘得恨不得原地消失,跟捏著燙手山芋一樣。
然後他腦子一蒙失去思考能力,塞給姜琳。
姜琳看他慌不擇路地衝下樓梯,差點摔了,還是好心提醒一下:「你可小心點,別摔破頭。」
任波成慌得一頭就撞牆上,趕緊朝她鞠個躬摸著頭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