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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姜興磊耷拉著腦袋:「還有二哥呢。」
「那你就好好用功啊。」姜琳壞笑,「落在我的手裡,不聽話,餓著你。」
姜興磊:「魔鬼琳。」
文生不高興:「不許說我娘壞話,我娘最好了。」
姜興磊:「我錯了,菩薩琳。」
文生:「娘,我監督他學習,你放心,學不好打手板!」
姜琳樂得拍拍他的胳膊,「文生真棒,謝謝。」
大寶:「我可以教你背唐詩。」
小寶:「我可以教你寫人口手上中下大小多少……」
姜興磊:「……」我想死,你們誰都能欺負我。
好在有閆潤芝的愛心飯菜來溫暖他冰冷的心,明明就是普通的白菜豆腐,怎麼就那麼好吃的,白菜鮮甜,老豆腐口感飽滿,讓人吃著特別滿足,加上香噴噴咸津津的臘肉,真的能撫慰他千瘡百孔的小心肝。
吃過飯,他們照例要活動消食兒,姜琳也不能放過姜興磊,讓他去軋棉花。
大隊分了三人今年的棉花,秋天拾棉花直接給曬乾的籽棉。一人五斤皮棉,一共是15斤,按照10斤籽棉出3斤皮棉的比例給籽棉,另外多給了三斤籽棉當勞動補貼。
自己軋出來,既能留下棉籽,還能多得皮棉。只不過還要自己彈棉花,然後才能用來絮被子、棉襖。
姜興磊帶了5斤棉花去大隊保管員那裡借軋棉機軋。
5斤棉花即便是用手工軋棉機也用不了多少時間,和走路散步的時間差不多,軋完他帶回家,下一次再5斤。
姜琳已經等他,監督他去看書,「別浪費時間啊,晚上看書還得點燈熬油呢,這可都是錢。」
姜興磊:「那你幹嘛不讓我白天看書?」
姜琳:「好啊,白天看書,晚上去打磚坯,省油了。」
姜興磊:「我看書了。」
晚上打磚坯不得累死我啊。
姜琳洗了澡想洗洗內衣,卻找不到早上換下來的一件背心。晚上有時候炕熱,睡得一身汗,她早起就把背心換了,走時候放在浴室外面小院想著回來晚上洗洗。她悄悄去問閆潤芝是不是收錯了。
閆潤芝:「今晚上收衣服沒看見啊。」她又問哪件。
姜琳告訴她細白棉布那件,閆潤芝幫她縫的,領口繡了幾顆小櫻桃和幾朵櫻花,可好看呢,程如山特別喜歡。
閆潤芝:「會不會叫風颳出去了?走,去找找。」
這個季節當地風很大,衣服沒夾住刮出去也是可能的。
他們出去找找,卻沒找到,他們家這個院子位置比較獨特,東西牆外都沒有鄰居,西邊是一些楊樹、柳樹、楸樹之類的,東邊是一片小空地,可以曬東西,再過去才有人家。
文生立刻緊張起來,「是不是有壞人偷走了?」
可家裡好好的,門鎖都沒事,其他什麼都沒丟,院子裡晾的其他衣服也都沒丟。而且她家裡也不放什麼大錢,都在縣裡信用社存著呢,別人來根本偷不到。
再說,現在程如山定期回家,她不覺得有人敢來偷東西。
可她的背心的確不見了!難道是變態偷走了?
姜琳第二天問問路上玩的孩子,都說沒看見什麼人。現在男人和壯女人都去磚瓦窯幹活,大孩子上學,小孩子也去跟著上育紅班,天涼了老婆子也不在外面,手巧的都去大隊繡花,所以還真沒什麼閒逛的人。
姜琳和家人看看,真的沒丟別的,尋思可能不知道塞哪裡去,東西多了就這樣,找的時候找不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會跑出來。
過了幾日姜琳看攢夠繡活兒就騎自行車去一趟縣城,把繡花品交給陶珍,把上一批的錢結掉。
陶珍頭上包著一條繡花的帕子,整個人美滋滋的,脾氣好了很多,就算有人插隊也不再粗著嗓子大吼大叫。
姜琳等她空了才過去,笑道:「你最近是不是吃什麼秘藥,怎麼漂亮好多?」
陶珍本來就眉清目秀的,只是脾氣不那麼好,顯得有些凌厲。其實也是在工作中日復一日養成的壞脾氣,雖然工作是好工作,人人羨慕,可架不住工作性質原因,總要和各種心焦又缺票缺錢動輒就暴躁的社員們打交道,她也就暴躁了。
每天都要為沒有意義的問題重複幾百遍,她覺得要瘋。
不過這會兒她打扮得美美的,來買布的人先看她,眼神里有對美的讚嘆,她心情就好,哪怕對方犯點蠢她也無所謂了。
她笑著摸了摸頭上的帕子:「好看吧?我和你說,最近買的人可多呢。你不知道,她們都說黑皮鞋白襪子、的確良手帕子,這是女孩子必備的。市里供銷社下來採辦,都想要呢。」
尤其前陣子把那幾個人打倒以後,政治環境對文化的壓制放鬆很多,有文化又有審美的人們就和石頭縫裡的小草一樣,立刻就鑽出來吸收陽光,汲取美的事物。
之前哪怕都是灰藍黑的顏色,好美的女人們也會想辦法弄個紅格子、綠格子花樣,或者裡面套個紅色的毛衣,把手套染成黃色紅色的,反正總要來點和別人不一樣的。
這會兒有人賣這樣好看的繡花背心、帕子、書包、布鞋,她們立刻就一傳十十傳百地找過來。
「我做主,把價格提了五分,反正買的人再貴點也買,不買的人你再便宜她也不買,索性就當高檔品賣呢。」陶珍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