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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去,漫漫餘暉里她笑靨如花,晃了他的眼睛。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潛博:……狗男女!有傷風化!光天化日耍流氓!姜琳你墮落了,你的清高呢?你已經死了的愛情呢?騙子!你這個大騙子!
路過一小溝,「咣當」一聲,車顛簸得很厲害。潛博一個不提防,腦袋撞在側面的擋板上,疼得他要命。
姜琳抱著大寶也嚇了一跳,程如山及時從後面攬了她一下,沒讓他倆顛起來。
程小寶被顛得咯咯笑,因為有人抱著,晃來晃去說不出的好玩。他湊過去和大寶咬耳朵,大寶也被他逗得笑起來。
潛博:小壞坯子,肯定說我的壞話。
程如山的手臂結實有力,熱力透過夏衣燙得姜琳有些侷促,她不動聲色地扭了扭身體。程如山感覺到她的抗拒,很自然地把手臂移開一些,搭在她身後卻不碰到她。
姜琳因為家庭緣故,對太俊的男人、氣勢太強的男人,從心底里抗拒,或者是害怕或者厭惡,而程如山恰好兩者都占了。
他坐在她身邊靠得太近,不只是他身體透過來的熱量,還有他濃烈的陽剛之氣,都讓她有些心慌緊張,下意識就想逃開。
程如山很快就發現她的異樣,意識到她怕他,便不露痕跡地略移開一點。他雖然不了解女人,但是她表示出對他的抗拒,他會主動拉開距離。
程小寶扯著大寶玩嫲嫲教的拍手遊戲,「你拍一,我拍一,一個小孩兒打地基。你拍二,我拍二,兩個小孩兒去拉線兒。你拍三,我拍三,三個小孩兒去搬磚。你拍四,我拍四,四個小孩兒蓋房子……」
潛博看姜琳和程如山坐一起就受不了,忍不住就嘴賤,「讓孩子去上學吧,玩個遊戲都不會。拍手歌才不是這樣唱的!」
程如山:「這是我五歲編著玩兒的。」
潛博仰頭哈一聲,「您可真有文化。」吹不死你。
程如山看了他一眼,「就一個恐怖故事。」
潛博嗤笑,「就一破蓋房子的,哪裡恐怖?」
程如山窅黑的眼睛盯著他,緩緩道:「有座大院子,住滿小孩子,一個丟了頭一個折了腳,一個沒有口一個去藉手……小孩子蓋房子,蓋了房子娶媳婦,轎子來到問問你,幾時拜天地?」
潛博是文藝青年,程如山一說恐怖故事,他就自動代入,而程如山黑漆漆的眼睛盯著他,那樣緩慢低沉的語調說出來,他脊梁骨一下子就冒冷氣。
「打住!」
大寶小寶並不害怕,反而覺得好玩,追著程如山問:「然後呢?」
姜琳生怕程如山給孩子講嚇人的故事,用指頭戳戳他的手臂。
程如山看了她一眼,笑道:「泥娃娃缺什麼就給裝什麼,再捏個新娘子。」
他看潛博鬆口氣的樣子,又盯著潛博道:「你以為泥娃娃是泥娃娃嗎?」
潛博立刻腦補一下,嚇得臉色都白了。
程小寶好奇,「爹,泥娃娃是什麼做的?」
程如山大手揉揉他的頭:「當然是泥捏的。」他意有所指地看了潛博一眼,嚇得潛博一哆嗦,又腦補一出出恐怖畫面,臉色都白了。
姜琳偷偷瞅程如山,認識這一會兒她已經見識他的多面派,對倆孩子溫軟呵護,對敵人……他肯定看出潛博對她的企圖,看把潛博嚇得。
千萬不要上他黑名單。
要是他知道她賣孩子私奔……她的心咕咚一下。
程如山朝她笑了笑。
第18章 一家親
後來, 小哥倆坐在爹娘懷裡,頭靠著頭, 一起睡著了。
到了村口, 小段停車,主動幫他們把東西拿下去, 要幫忙接孩子的時候, 程如山道:「我自己來。」
他抱著小寶輕巧地躍下去, 然後從姜琳手裡把大寶接過去,一邊抱著一個, 讓他們趴在自己肩上。
小段羨慕道:「程哥, 你真有福氣。」媳婦兒那麼俊,一下就倆俊兒子, 真是好福氣。
程如山還是第一次聽人說他好福氣呢, 以前都說他命不好, 他笑了笑, 「謝謝, 有空找你喝酒。」
他看了潛博一眼,換上冷臉, 「是男人吧?」
潛博挺胸:「……當然!」
程如山:「把包背上。」
潛博:你他娘不知道你的包多沉?你當我是長工?你個地主狗崽子!
他咬著牙把那大大的包背上, 直接壓彎了腰。
姜琳要去拿布,程如山道:「讓熱心積極的潛知青拿著。」
潛博背那個背包就要死的感覺, 還讓他拿布?他恨得腸子都要斷了,卻還是拿起一捆大的,讓姜琳拿最小的那一捆。
姜琳:……潛博這是被他抓住了什麼把柄這麼聽話?她悄悄看程如山, 他便也垂眼看她,朝她笑了笑。
她發現他笑起來很好看,整個人暖暖的,跟冷著臉的時候判若兩人。
日頭如個大鴨蛋黃一樣掛在西天,天光還是大亮的,三人往村里去,社員們還沒下工路上沒什麼人,只有不用下地的小孩子在那裡玩兒。
小孩子們看到程如山抱著大寶小寶,都好奇地對他行注目禮,有人大著膽子問:「你是誰啊?」
潛博還想嘴賤兩句應景的詩,但是背著大包壓得直喘氣,聲音在喉嚨里呼嚕。
程如山六年前也不常在家,他不認識村裡的小孩子,小孩子們也都不認識他。他剛要自我介紹,姜琳道:「這是大寶小寶的爹,你們誰要是欺負大寶小寶,他就揍你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