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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得身上熱乎乎的,閆潤芝問姜琳:「寶兒娘,咱做什麼飯吃?」
自行姜琳被狗嚇著,閆潤芝跟她說話語氣越來越溫柔,跟哄孩子一樣。
姜琳:「晌午是不是有剩下的米飯?」
閆潤芝:「有,吃炒飯?」
姜琳:「咱們做燒麥吧。」
閆潤芝:「燒麥好吃,這就做。」
他們也不故意蒸糯米,就把剩下的米飯拿出來用。
姜琳過去給她幫忙,把囤的胡蘿蔔拿一個出來,還有干香菇、臘肉,反正就地取材,有什麼合用的就拿出來,都切成碎丁。蔥花熗鍋,然後把臘肉碎翻炒出油,再把菜丁放進去煸炒,加上打散的剩米飯,炒熟盛在搪瓷盆里備用。
那邊麵團也都好了,揉揉扥成小面劑子,擀成帶荷葉邊的麵皮,然後把餡料包進去,頂端攥成小花朵。
大寶小寶在一邊看著,都驚呆了,「好好看啊。」
姜琳看到那邊還有自己家醃的鹹鴨蛋,早上煮了好幾個,她去扒了幾個把鹹鴨蛋黃拿出來用勺子割破,在燒麥里包上一塊鹹蛋黃。
等飯做好,大寶小寶迫不及待地守在鍋邊上,等著閆潤芝把燒麥花花撿出來。
文生雖然還矜持,卻也忍不住湊過去,站在一邊盯著鍋里蒸騰的熱氣。
姜琳用盤子盛了幾個燒麥,先給文生一個,又端著去找程如山。
他在門外和一名公安說話。
「散會以後,程信達突然發狂一樣,揚言要殺了你全家,給你們好看,還差點打傷人。縣委最後判決,送他去雲野湖農場勞改。」
程如山的聲音依然平和淡然,「這是他應得的,多謝張公安特意來說一聲。」
張公安笑道:「應該的,我還要去一下你們大隊。」
姜琳忙道:「張公安,吃了飯再去。」
張公安擺擺手,「不了,辦完事來得及回去吃。」
姜琳忙把盤子裡倆燒麥遞給他,「不燙,就口吃了也不耽誤功夫。」
張公安本來想說不吃不吃,但是看那燒麥麵皮晶瑩剔透,上端開著口像朵花,裡面有黃的黑的紅的相當好看。他笑了笑,「多謝多謝。」他拿起一個燒麥咬了一口,麵皮筋道,裡面有胡蘿蔔、香菇的味道,還有臘肉的香氣,竟然還吃到一個沙蓉蓉的鹹蛋黃!
「哎呀,姜知青,這點心做得好吃啊。」
姜琳笑道:「這是燒麥,我娘做的,以後順路就過來吃飯啊。」
張公安又把另外一個吃掉,還順便問了問怎麼做的,然後道謝跟他們告辭騎自行車走了。
按照張公安的說法,程信達不知道為什麼,脾氣越來越暴躁,揚言一定要殺了程如山全家。
最後縣裡果斷做出最後判決,程信達雖然年紀小,但是社會危害傾向極大,心思極其歹毒,且有精神病傾向,強制送到雲野湖勞改農場去,那裡有一處專門的精神犯人勞改院兒,能夠接受一定程度的治療。
期限:時間十年,抗議無效!
聽程如山說完,姜琳:「他那麼歹毒,心裡肯定陰暗。以前他小大家不留意,這會兒暴露出來,受不了刺激,就發病了。」
程如山攬著她的腰家去,「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十個裡面八個是受不了別人激的。」
更何況程信達還是一點就炸的性子,再加上心思陰暗,刺激他根本不需要費勁。
他不可能放任這樣一個仇人住在村里讓家人整天提心弔膽。
得到這個消息,程玉蓮、商老婆子、閆潤芝等人最高興。
村裡有這樣危險的壞人,老人孩子是最危險的,誰知道他長大了會幹什麼壞事?一個不小心惹著他,就要被他嫉恨,用最殘忍的手段來報復人家。這樣的危險分子,留在身邊,那可是禍害。
現在他被送走,當然要大大地慶祝。第二天老婆子們自發組織一個歡慶儀式,在大隊的場院裡敲敲打打扭了一場大秧歌。
處置了程信達,村里老人孩子都鬆了口氣,大家又繼續忙活兒。最近生意好得很,外村的男人們都來打磚坯賺錢。因為過陣子天氣很冷滴水成冰磚窯廠就半休工,所以他們要提前多打很多磚坯存著,否則曬不干不能燒還會凍。
轉眼過了二十天。
因為有個閏八月,十月中上天氣已經很冷。
天一冷有些病就容易犯,比如氣管炎,比如凍瘡,再比如化膿的傷口。程福貴的耳朵總是反反覆覆,好了又化膿,又癢又疼,無比難受。
最可氣的是,最近他居然開始被審查!
那四個人被打倒以後,上頭撥亂反正,地方也開始排查靠著運動起來的人。
他自詡不是靠著運動起來的,並沒有危險,可他有一個問題,年紀大了本就應該退休,卻一直在公社書記的位子上沒退,就有人提出反對意見。
程福貴就知道,只怕他的仕途到頭了,他隱約覺得這其中跟程如山脫不了關係,因為這段時間程如山沒有出去跑長途,反而頻繁出入縣革委會,甚至還去過省、地區革委會。
他突然發現,程如山的人際關係,如今比自己不知道廣了多少倍,卻無可奈何。
他決定主動寫一封辭職信,表示自己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不能再繼續為人民服務,所以想退居二線,做個公社武裝部長之類的輕鬆閒職,還能發揮餘熱,又能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