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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福貴以為自己沒問題,因為他並沒有真的販鴉片,也沒有來得及加入到趙發榮的黑隊伍里。可他高興得太早,因為程如山沒有跟他糾纏這些,反而另闢蹊徑,托各方好友幫他尋找當年和程福貴一起混的那幾個「兄弟」。
他們一開始帶著程福貴混,後來程福貴被程榮之關在家裡,等程福貴出來以後得勢,他們就跟著程福貴混,並且還去挖了趙發榮的金庫。
但是,當初他們把大洋上繳,黃金卻是私吞了的。
可惜的是,他們也沒料到,新政府成立,各種運動接踵而至,買東西要票要券都有定額,他們根本沒有機會花!
於是那些黃金至今還藏在各自的秘密地方。
程福貴當年其實想把當事人殺掉獨吞,卻沒得逞,最後大家拿了黃金各奔東西。
如今這件事被翻出來,再互相推卸責任攀咬,其他的事情也扯出來,哪怕他當初沒來得及入伙趙發榮的隊伍,卻也和趙發榮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最後請示地區政府,程福貴被判無期徒刑,押赴雲野湖勞改農場。
程福貴被抓,同時清查程福貴經手的關係——程福萬的隊長職務被撤掉,兒女親戚的工農兵大學資格被剝奪,走後門的工作也被撤職等等。
還有他藏在自家地窖的那箱小黃魚也被沒收。
第52章 第52章
轉眼進入臘月,天寒地凍, 磚窯廠處於半休工狀態。
磚窯廠有商宗慧、姜興磊等人, 姜琳不用天天去,她白天就去育紅班那裡管自己學習, 還能看閆潤芝等人繡花。
現在程蘊之很忙,程福貴被抓程福萬被撤職以後,整個水槐村就好似卸掉個大枷鎖一樣,社員們再也沒有顧慮, 連從來不走動的都跑來跟程蘊之和閆潤芝表達祝賀之情。
雖然這裡面有諸多小心思, 程蘊之自然也不會計較那麼清楚。他本就是個不愛紛爭的,又經過這些年的風雨, 自然更加渴望安靜。
差不多的, 都能過去。
程家的展覽室正式開始, 縣文化館開始整理謄錄當年的一些事件,找當地人口述等等。他們推選程蘊之當上展覽室的室長,由他負責配合文化館工作幫忙謄錄編纂等。
所以,育紅班有時候要姜琳幫忙帶孩子們。
這日太陽西斜, 估摸不到四點, 但是教室里已經黑乎乎的, 姜琳給孩子們下了課,讓他們玩一會兒便回家。
孩子們都圍住大寶小寶, 「講故事啦!」
姜琳去外面找文生, 就見他坐在牆根下, 正專注地磨那把劍。
外面北風卷著落葉, 打著旋帶著嗚嗚的聲音,卷到他身邊卻偃旗息鼓,安安靜靜的。
「文生,你磨它幹嘛,磨壞會生鏽的。」
「我看家裡菜刀鐮刀都要磨一磨,我也磨一磨。」文生並不覺得姜琳說劍會磨壞有什麼問題,但是他也有另外的理由來辯論。
姜琳湊上前看了看,要磨出刀刃來還早呢,不過鐵杵都能磨成針,她也怕他太有毅力便讓他打消磨劍的念頭。她笑道:「文生,你最近咋不喜歡和娘說話了呢?你有心事?」
自從那日她被狗嚇著,他看起來大一些也有不同。更懂事,卻有些沉默,不和孩子一樣嘻嘻哈哈有什麼說什麼,有時候還會悶在一邊發呆,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他這樣的情況會有心事嗎?姜琳不敢大意,畢竟他不是正常的孩子長大,他本身是一個12歲的少年精神錯亂了將近三十年。她不能不仔細小心,觀察幾天以後決定當面問問。
文生低垂了眼睫,看著手裡的劍,磨了兩下,搖搖頭。
姜琳看他這樣,更不信,不過問他他不肯說,有點固執啊。
她換了個策略,「你看,你有事情不和娘說,你是不是不想和娘好了啊?」
文生忙搖頭:「當然不是的。」他咽了口唾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臉頰染上一抹紅暈,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娘,我為什麼長鬍子啊?大寶小寶都不長的。」
姜琳:「……」他以前都沒問過,怎麼突然留意鬍子了?
文生心裡糾結著,不只是臉上長鬍子,咯吱窩也長,還有羞羞的地方也長,這是為什麼呢?
大寶小寶都不長的。
姜琳:……我為什麼要問?早知道讓程如山問他多好。
她笑道:「這是正常的,說明你長大了啊。你不是覺得自己長大了嗎?長大除了個子高,吃飯多,還有一個標誌就是這些啊。」
他抬手摸摸姜琳的臉,滑滑嫩嫩的,「娘就沒有!」
姜琳只好給他科普一下男女的區別。
文生似懂非懂,「我和爺爺、爹、大寶小寶一樣是男的,有鬍子,娘和嫲嫲是女的,沒有。」
姜琳讚許地點點頭,「是的。」這方面他似乎還不如大寶小寶認知正確,儘管他眼神沉靜表情認真,姜琳還是用對孩子的方式給他科普一下。
文生表示自己懂了,長大就會這樣,大寶小寶也會的。
姜琳:「等你爹回來,你問問他,他可以告訴你更多。」
文生:「好的。」表情都輕鬆許多。
這時候,外面傳來劉紅花和一個女人的聲音。
劉紅花特別熱情:「妹妹你可有年頭沒回來。」
那女人嘆了口氣:「這嫁了人家,哪裡還能自由?出來一趟又遠,這要不是好說歹說,俺婆婆也不能放我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