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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火車上睡了兩個晚上,第三天一早就到市里下車。
下車之前,同車廂有經驗的人就讓姜琳和姜興磊全副武裝起來。
「閨女,好好裹著,要不,凍得你直哭!」
「凍僵了千萬別揉鼻子搓耳朵,會掉!」有人逗他們。
終於下車。
在車上的時候姜興磊半真半假地叫著說冷,好冷,怎麼越來越冷,結果一下車吹著外面冷硬的罡風,冰冷的空氣帶著無比霸道的力量,一下子突破他重重保暖防線,瞬間凍了個透心涼!
「媽呀!」他下意識地轉身就要回到火車上去。
程如山一把將他抓回來,「你去哪裡?」
姜興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睫毛、額前碎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自己的哈氣給染白凍住,雖然帶著棉帽子,可鼻子還是立刻就提出抗議,太特麼疼了,酸疼得要摳下去的感覺。
姜琳來之前程如山特意給她準備了裝備,棉褲外面還有護膝,部隊發的最厚的棉烏拉,上面穿著新棉花絮的厚棉襖,外面是軍大衣,脖子上戴著羊毛線套脖,頭上戴著羊皮帽子,然後再裹上羊絨圍脖。
貨真價實一個球。
姜琳步子都邁不開了。
再看程如山,他還是穿著那些衣服,不過披上軍大衣,戴上棉軍帽和口罩。
她和姜興磊裹得只露出眼睛,但是圍脖裡面被哈氣弄得濕漉漉冰涼涼的,著實難受。
程如山:「去轉車。」
他算好時間的,不需要再多等,直接趕上那趟去農場的火車。
姜琳裹得太厲害,走路都特別慢。
最後為了趕火車,程如山直接給她扛起來。
姜琳:!!!!
程如山扛著姜琳,拎著大包,姜興磊背著被子和飯盒,都不如程如山走得快,中間還腳底打滑摔了一跤,幸虧背著棉被穿得厚,也沒摔到。
熱情的路人立刻就把他扶起來提醒他小心腳下。
他們還要再坐四個小時的火車才能到農場,然後換汽車或者拖拉機或者什麼的去農場場部。
終於,晌午的時候,他們下了火車,從火車站到團部還有一段距離。
並沒有拖拉機汽車什麼的可以坐,這裡太冷,除非好手,開出來很容易熄火、凍住,最後他們搭了一輛馬車。
北大荒實際是一整個黑龍江農墾區,土地廣袤肥沃,是全國大糧倉,養活無數人口。建國後這裡開始墾荒,如今擁有110多個大型農場。
極目遠眺,天藍地闊,道路兩邊的土地一望無際白雪覆蓋,周圍散落著大片大片的白樺林。
可惜這會兒姜琳凍得只想趕緊去有暖爐的屋裡呆著,渾身的血液都要被凍僵的感覺。
趕車的大爺穿著羊皮大襖、帶著羊皮帽子,揮著馬鞭,用很有韻律的聲音吆喝著兩頭大青騾。
騾子的頸上繫著銅鈴,叮鈴鈴,叮鈴鈴,清脆的格外好聽。
姜琳靠在程如山的懷裡,仰頭望著湛藍的天空,鷹隼在高空盤旋,啼唳驚人。
天高任鳥飛,不管有什麼牽絆,都不能以綁住翅膀為代價,她希望姐姐可以有自由選擇的機會。
……
下午一點左右,他們到了352團團部。這裡類似小縣城也叫農場場部,下面還有六個連隊以及十幾個村大隊。
他們跟大爺道謝告辭,程如山隨手摸了五毛錢給他。
大爺笑得見牙不見眼,笑道:「咋的,瞧不起咱是怎的,還給錢?不用不用,來我們農場就是客人,走嘍!」他趕著馬車駕駕地跑了。
程如山讓姜琳先稍微活動一下,讓血液流通流通,然後領著她走,免得摔了。
姜興磊默默地跟上,感覺自己被拋棄了。
到了團部大院,程如山看到一個男人在院子裡鏟雪,就過去問問,「請問姜敏是在這裡工作吧。」
「姜敏?你們是什麼人?」那男人濃眉大眼,在聽到姜敏的時候眼睛眯了眯。
程如山原本要說是她娘家人,捕捉到男人眼神的不善,他立刻改口:「我們是x省教育局的,她被大學錄取,卻沒有去報到,我們奉命前來調查。」
男人臉色一變,「她、這幾天不在這裡,下連隊蹲點去了。」
程如山:「哪個連隊?打電話給她吧,讓她立刻回來,否則後果自負。」
「後果?」男人濃眉皺起來,一臉懷疑,「你們到底什麼人?」
程如山解開自己的大衣,掏出一張軍部的證明,順便把已經組裝好插在腰上的槍和匕首也露一眼,淡淡道:「x省軍區特辦處,專門負責查辦高考中的營私舞弊、冒名頂替、以及其他違法行為。」
證明一掃他就收起來,男人並沒有看清,更何況他也識不了多少字。
至於x省軍區到底有沒有這個特辦處,他也沒有途徑核查,這種情況自然是信的。
「你們……去屋裡等著吧。我去打電話。」男人扔下鐵杴就往一邊去。
程如山給姜琳和姜興磊打手勢讓他們進屋取暖,他把背包也放下,轉身朝著那個男人跟上去。
男人自然覺察到他跟著自己,立刻就開始繞路,反正一定要離姜敏遠點。
程如山一眼就看穿他,加快步子追上他,「你是梁排長吧。」
梁鐵峰突然身子一矮,一個掃堂腿朝著程如山狠狠地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