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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隊長,文件可有說程福貴當年勾結偽軍黑幫販賣煙土,曾經被我大伯關禁閉?」
岑隊長:「我查查。」
當初看上程如山的時候,他們搜集了一切關於他的資料,還是岑隊長親自經辦的。
很快,岑隊長的聲音再度響起,「文件記錄程福貴當年想去黑幫做臥底,調查他們販賣煙土的事情為民除害,卻被你大伯打斷。等他參軍以後,找到機會挖出趙發榮的藏錢地窖,全部用來支持解放戰爭。」
他頓了頓繼續道:「從文件上看,程福貴是清白的。不過他能力有限,行事作風不正。這麼多年雖然升到縣裡卻被趕回公社,想必也有人對他當年的事兒不滿。」
程榮之當年就算有程福貴不軌的證據,也早就被他毀掉,而程福貴說他本身是想去當臥底為民除害,結果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後來他立下功勞卻是白紙黑字記錄的,所以才有晉升。哪怕有人對他不滿,也不能直接否定文件。
程如山:「謝謝岑隊。」
他剛要掛電話的時候,岑隊的聲音又響起:「等等。」
程如山心頭一跳,聽岑隊道:「要證明他當年的罪狀不容易,不過未必不能證明他陷害你爺爺和大伯。」
程毅和程榮之是革命鄉紳,就算一開始因為土地過槓被抓起來審查,等說明情況完全可以只沒收田地、房屋,而不必被槍斃。程毅顯然沒來得及說,或者說了卻沒等到有話語權的幹部釋放就被程福貴給主持槍斃了。
從前可能因為工作疏忽,導致這種情況也是可能的,只是現在既然平反,那就要說明當初是有失誤。
現在要求有人為這個失誤來承擔責任,也理所當然。
當年最初主持水槐村土改工作的是程福貴和商偉業等人,商偉業和管書記知道當初的情況,他們為程家奔波,想保下程毅幾個不被槍斃。但是商偉業到達的時候程毅已經被槍斃,他只來得及把程榮之和程蘊之等人送去勞改農場。而之前,最有話語權的就是程福貴,所以認真追究起來,是可以治他一個貪功冒進、錯殺忠良的過錯。
如果確定,雖不能治罪,卻能罷職。
岑隊長把這個分析給程如山聽,並且保證程家徹底平反,不管誰都翻不起風浪。他對自己辦事有信心,向來不容有失,否則那不是打自己臉麼。
程如山道謝掛斷電話,又要了內部的信封和郵票,寫了三封簡短的信,裝進信封寫上地址貼上郵票,自己拿去投在郵筒里。
路上他碰到匆忙趕過來的程福貴兄弟。
程福貴年紀也不小,如今受了傷看起來別提多狼狽。他對面的程如山卻正當青年,身姿挺拔玉立,氣勢如虹,一股陽剛之氣奪面而來。
程福貴冷哼,「你最好把瘋子送到他應該去的地方。」
程如山淡淡道:「這話送給你最合適。」
程福萬怒道:「臭小子,你等著!」
程如山目光冷寒地逼視著他,「你敢對我大哥使壞,我就敢讓你死得不明不白,你只管試試。」
程福萬:!!!
程福貴氣得鑽腦仁兒的疼,「程如山,當年的事兒早就蓋棺定論,你休想再翻案。」
程如山:「你勾結黑幫販賣煙土,公報私仇害我爺爺大伯,這事兒總會在你蓋棺前給你定論的。」
說完,他冷笑一聲,舉步離去。
程福貴咬了咬牙,疼得嘶一聲,他篤定這件事沒法翻案,當年多少人被打倒,就算冤假錯案也只是平反而已,並沒有人對此負責!整個形勢都是亂的,誰負責?
他去了革委會主任辦公室,想找書記訴苦。跟著秘書進去,卻見周書記正在打電話。
周書記:「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確實如此。請放心,一定妥善處置。」說完他掛了電話,看到程福貴進來,立刻關心道:「傷勢未愈,怎麼出來了?好好休養。」
程福貴苦笑:「周書記,哪裡還敢休息,再休息怕是要回家睡大覺了。」
周書記哈哈笑起來,「老同志就是幽默。」
程福貴心裡冷笑,卻笑得無比謙虛,「我是人老心不老,還能為黨和國家再干三十年!」
想讓他家去休養讓位,沒門!
說了兩句客套話,周書記直接表態:「程如州傷人事件到此為止,只要他不再傷人,老同志切莫追著不放。」
程福貴哭喪著臉,「周書記,那我就自認倒霉,白白被他砍了?」
周書記:「這個……程福貴同志,按照調查來看,程如州獨獨對你反應激烈。」
言下之意,你對人家做過什麼,讓人家傻了還對你印象如此深刻,你非要抓他,那要徹查此事是不是先交代一下你們的瓜葛?
程福貴心虛,自然領會,他一副冤屈的模樣,萬分憋屈又憤懣,「周書記,這是有人想反攻倒算啊。」
周書記笑了笑,「程福貴同志,沒那麼嚴重。既然給平反,最好不要節外生枝。」
程福貴心裡頭一陣發涼,這是在威脅他,如果再糾纏就有人挖他當年的事兒。
那……不會的,自己的事兒根本不是問題,當年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的,自己於革命有功!
至於搶著槍斃程毅的事兒,當初多少人都是就地槍斃的,根本等不到上頭文件批示,亂鬨鬨的,誰管?都說自己冤枉呢,哪裡有那麼多精力去一一核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