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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琳又去看文生,他乖乖地站在一邊等娘訓。
他雖然像個孩子,其實比大寶小寶還懂事,很聽話從來不搞破壞。不過快四十的人,行為像個六七歲的孩子肯定會被人當傻子。
姜琳尋思他和大寶小寶一起,不肯學識字,整天跑出去野也不好。
她對大寶小寶道:「你們跟爺爺好好識字,看看是誰罵咱們,小本本記下來,等娘一家家和他們算帳。」
大寶小寶有點猶豫。
姜琳:「這麼點小事兒做不到?連個名字不會寫嘛?」
大寶:「會,我學!」
姜琳笑了笑,又看小寶這個小滑頭,「你們要是會念會寫六個字,我就給你們講一個新故事。」
「真的?」文生和大寶小寶都湊過來,一臉激動,「學,學的。爺爺,快教學認字。」
看他們上鉤,姜琳笑起來。大寶小寶雖然跟著爺爺嫲嫲學背書速度很快,但是不喜歡認字寫字,尤其小寶屁股長了角一樣坐不住。
至於文生,姜琳發現他很乖,學東西特別快,很多時候一學就會,喜歡搶著幹活兒讓她休息,別提多貼心。不知不覺,姜琳已經忽略他的外形,真把他當成大寶小寶的哥哥。
於是姜琳帶著他去給人修屋頂鋪瓦,若是有孩子敢罵他,她就立刻凶回去,嚇得那些孩子再也不敢追著罵。
姜琳帶著文生出入,外人看著他和程如山外形接近,年紀比程如山還大,跟姜琳又那麼親密,少不得悄悄議論。不過鑑於程如山的兇悍和姜琳的彪悍,還真沒人敢當面說閒話的。大人議論人家男女關係和小孩子罵人傻子自然是不同性質,要是被姜琳知道,保管砸破他們家吃飯的鍋。
所以哪怕馬開花,也不敢公開說這種話。
等有些人聽見文生叫姜琳娘,不但生不出說閒話的心思,又同情起來,多可憐的孩子啊。尤其他跟著姜琳幹活,利索又板正,像個孩子一樣天真爛漫的。漸漸的,人們同情的居多,再也沒有孩子追著他罵傻子。
還有老人記得文生小時候神采飛揚的樣子,心裡不落忍,就悄悄給閆潤芝提供偏方,試著能不能幫他治治病,自然也只是心裡安慰,無甚用處。
這日姜琳帶著他去後廟子村鋪瓦回來,日頭西斜,秋風微涼,氣溫是最舒服的時候。
文生采了一大把野花跑回來,「娘,給你。」他塞給姜琳。
姜琳抱在懷裡,笑道:「真好看。」
正走著,幾個婦女下工回來,看到姜琳和文生,少不得嘀嘀咕咕一番。
鎖頭媳婦追上姜琳,「姜知青,我們家什麼時候鋪瓦啊?」
姜琳隨口道:「我按照單子一個個來,你們什麼時候買的瓦?」
鎖頭媳婦兒說了個日子,姜琳從包里掏出本子對了對,沒有她。鎖頭媳婦納悶道:「我早就說了啊,怎麼沒有?是不是你忘記給我寫?」
姜琳明白了,「你說了,但是沒交錢。」
之前要買瓦的時候,姜琳就跟她們喊過好幾次,「明天去拉瓦,預訂的趕緊交錢,我沒錢墊付。」
有些人你不說清楚,他就覺得你有錢應該幫他墊付,他拖拖拉拉還不想還呢。
還有買瓦這事兒,明明是自己家屋頂漏了,應該積極主動,但是有那麼幾戶人家,整天就會唉聲嘆氣,又怎麼怎麼不好了,可姜琳已經拿出改善方法,他們還是只會唉聲嘆氣,不見實際行動。
對於這種人,姜琳呵呵,隨便你,反正不是我家屋頂漏。
大部分人積極交錢,因為姜琳說按照收錢順序發瓦,誰也沒的特殊。姜琳這裡有帳目,有些人家幾塊,十幾塊,還有人家湊錢買兩三百塊錢的。鎖頭媳婦並沒有記錄。
鎖頭媳婦有些訕訕然,「是嗎?我記得交了呢。」
姜琳:「你交的是修屋子的,不是買瓦的啊。」
後面有婦女聽見,也跑過來,「姜知青,我們也要買瓦,晚上去給你交錢。」
實在是扛不住了,鄰居都掛上瓦,自家還是麥草的,實在是難看。關鍵前兩天又下了一場雨,雨不大,卻還是不可避免地滲透漏雨。
姜琳讓她們只管去,她領著文生回家。
程蘊之帶著大寶小寶在搓棉花紡線,順便背點唐詩三字經。
雖然姜琳讓程蘊之不要幹活,可他閒不住,下地出大力氣不行,他就跟大隊申請幫忙紡線賺工分。揚紅大隊廟子連隊有紡織副業,都是自己收棉花、彈棉花、搓棉條、紡紗、織布、染色等。
「媽媽,我們學了新詩。」大寶小寶看到姜琳和文生回來,立刻跑過來。
姜琳笑道:「背來聽聽啊。」
大寶立刻站得筆直,兩隻小手貼著大腿,「回鄉偶書,媽媽你說是誰寫的?什麼朝代?」
姜琳:「!!!」你以為我真不會?我不過是好些年用不上而已,少小離家老大回我還是會的。
她朝著小寶笑笑:「來,你先說說,我看你會不會。」
小寶:「我知道!回鄉偶書,賀知章,甜代大詩人!」
「哈哈哈。」姜琳和大寶幾個笑起來,這小子整天就想吃糖。
背誦的時候,爺爺教他,「唐代大詩人。」他就自己補充一句,「唐代一定很甜」。然後就記成甜代大詩人。
文生立刻道:「我也會,少小離家老大回……」他背誦一遍,很得意地揚起下巴,一副求表揚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