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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狗屁邏輯啊。
眼前的男人,高大俊挺,檔案年紀37虛歲,看模樣說他二十七八,三十出頭都行,但是那沉穩冷肅的氣勢,喜怒不形於色,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像一頭在官場浸淫幾十年的老狐狸,這感覺太違和,明明這麼年輕一個人!
於廳長神態和藹,笑著和程如山打招呼,寒暄兩句,請他落座。
程如山道謝,坐下,開門見山把何亮的事兒簡單清楚地講一遍,「因為何亮是現役軍人,而且他們傷勢嚴重,所以我先去軍區跟韓司令報告一下,請他老人家出面把兩人接回來給予最好的照顧。還請於廳長見諒。」
如果於廳長是個好打交道的人,程如山自然會先跟他匯報,再去跟軍區打招呼。
可惜於廳長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表面跟你笑嘻嘻,背後翻臉冷淒淒。如果沒人施壓,單靠呂航跟何亮,這案子沒有一年半載是沒有眉目的。
現在有軍區出面,何亮還是省大軍事理論講師,在路上被路匪偷襲搶劫,影響太惡劣,必須快速破案、嚴懲不貸!
程如山估計,十天半個月應該能結案,不結案他不介意親自出手。
在程如山看來,這種案子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純粹就是干不乾的問題。
於廳長既然收到韓司令電話,自然不會不給面子,也不會這時候刁難程如山,反而處處和氣,「此事我會督促劉總隊全力查辦。」
「多謝於廳,如果能消除城鄉路霸,肅清治安,公安機關在老百姓眼裡就是保護神。」程如山希望於廳長能通過這件事,正視鄉村治安問題,趁此機會進行一波嚴打,造福百姓。
於廳長笑起來,「咱們這些孺子牛,都是為人民服務的老牛,何敢言保護神?」
程如山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看樣不想管,他起身告辭去找劉總隊。
省公安廳刑偵總隊劉隊長,原是軍隊副團級轉業來的,他和岑隊長有點交情,或者說曾經是被岑隊長完虐的。
岑隊長這個人護短,雖然程如山沒在他手下,可他看上過程如山,心裡想當然的就將程如山當成自己手下一份子。更何況程如山的幾個生死弟兄有兩個在他麾下當隊長,方澄光又是他得意干將,所以程如山進廉政局,需要和公安、法院機關打交道。岑隊長早就悄悄地知會過幾個關鍵人物,其中就有劉總隊。
這事兒誰也不知道,方澄光都不知道,劉總隊當然也不會跟人提起,但是程如山有需要,只要不是以權謀私,樂意不樂意他都會配合就是。
所以劉總隊對程如山態度不錯,主動邀請他參與523案件。
程如山怕他故意配合於廳長節外生枝,直接悄悄指點劉總隊一個屬下高岩隊長,讓高岩迅速提出行之有效的方案。
高岩也是軍區來的,在軍區的時候就和程如山有業務往來,對程如山非常欣賞,如今自然更是鼎力相助。
高岩親自帶著賀長江、趙全有幾個去鄰省派出所交涉,一起聯合辦案,讓鄰省的刑偵總隊派人一起下去,聯合地方縣、鄉鎮派出所一起撒網查探消息。
其實常辦案的公安們都有一套有用的理論,每個地方都有一些不務正業的混子,當地百姓、派出所一清二楚。
什麼人,擅長做什麼事兒,他們門兒清的。有些甚至有交情,可省廳直接出面,誰也不會為了幾個小混混得罪人。
所以,第五天五個混子全部被抓,還額 外抓了幾個同夥。
高岩按照程如山的意思,指示賀長江幾個就地審問,免得等帶回局裡夜長夢多,讓這些混混想出花樣來。
經過審問,他們發現跑了一個叫王猴子的重要人物。
別東山很快就得到消息,他找程如山匯報:「程局,高隊和賀長江調查,那個王猴子是我們省故縣人。」
「我省?」程如山挑了挑眉,「幾個打劫的混混,居然還能跨省組團,必須徹查!」
高岩、賀長江等人從鄰省回來,順便把呂航的車開回來,然後親自帶人去故縣白石鎮抓王猴子。他們是省廳的人,市局、縣公安局都不敢馬虎,嚴令鎮派出所全力配合抓捕王猴子。
別東山得到消息也跟去,有別東山跟著,就不只是查王猴子的事兒,肯定要把王猴子相關的人都查一遍,看看是不是還有其他路霸路匪隱藏在周圍為禍鄉里。
很快,他們查到王猴子是當地鎮某幹部的內弟。
白石鎮一群人合夥貸款開了一個機制磚窯廠,這個王猴子就是他們的保安隊長,負責廠內治安,豢養著一幫打手,專門對付那些在磚窯廠打工的民工。剋扣工錢、收取私人磚瓦窯保護費等等,打壓同行,誰若是敢頂撞,先打一頓再說。
他們鬧出過人命,市、縣公安局過問,便描補成私下鬥毆,賠錢了事。等公安局走後,他們又逼著受害者把錢拿去磚窯廠入股,入股就等於白投錢,別想再要回去。
因此老百姓敢怒不敢言。
雖然此前他一直安然無恙,可現在傷了省軍區的人,不管包庇他的人多大,他也栽定了。
別東山按照程如山的意思在當地暗中好好查一下,收集儘可能多的證據,爭取將當地以權謀私的幾個一鍋端了,免得他們繼續魚肉百姓。
結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當地的磚窯廠、水泥廠、造紙廠等等,凡是貸款開辦的廠子,幾乎無一例外,都是關係戶,沒有一個純老百姓個體戶開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