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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如山冷冷地問:「是你放它出去咬人?」
程福萬的老娘顫巍巍地過來,指著程如山,「你、你這個鱉蛋,你、你幹啥?」
程信達憤怒控訴:「黑豹不小心掙開繩子跑出去,它根本沒咬人,你為什麼要殺了它!你怎麼這麼壞!」
程如山:「你是怎麼讓它追著我媳婦兒咬的?」
程福萬老娘罵道:「你這個鱉蛋,你說什麼?誰能讓自家的狗咬人?這是我們親家的狗,又不認識你媳婦兒,怎麼會咬她?是不是你們孩子招貓逗狗的……」
「你閉嘴!」程如山瞪了她一眼。
程福萬老娘被氣得一哆嗦,「你、你、你和個惡霸似的。」她問孩子們怎麼還不去找程福萬和馬開花等大人回來。
孩子說已經去喊了。
姜興磊和商宗慧幾個也過來說,還有和姜琳一起的老婆子和小孩子,他們紛紛說那狗追著姜琳和大寶小寶咬。
小杞子道:「瘋了似的,嗷嗷咬,差點就咬著了。」
程福萬老娘一下子激動起來,「這不是沒咬著?沒咬著怎麼還這麼凶地上門來打?怎麼這麼壞?」她自覺得了理,狗沒咬人還被人給打死,她哭天抹淚的,「老天爺啊,這是什麼世道啊,光天化日之下跑俺家來殺人啊!」
馮婆子忍不住懟她,「當年你兒子跑人家去打砸搶殺人的,你咋不說?」
程福萬老娘卻不干:「村裡的狗整天撒著,也不是真咬人,不過是逗孩子玩兒呢。就咬人也不是故意的,咬一下也不能怎麼著,燒點狗毛搽搽就好了,何至於來殺俺的狗啊。俺可怎麼和親家交代啊——」
她扯著嗓子一個勁地喊,認定自家的狗掙脫鐵鏈子跑出去,姜琳和孩子們見了大狗害怕就跑,你一跑那狗可不就追?你幹嘛跑?你不跑它也不會追你!它又不是真的要咬你,它和你逗著玩兒啊!
程如山見程福萬還不回來,只有他老娘和孩子在這裡嗷嗷喊,他冷哼一聲,伸手去抓那惡犬的尾巴。
程信達哭得不成樣子,眼神惡毒地盯著程如山:「你敢碰它試試!」
程如山沒理睬他,一把抓起狗尾巴拖到院子裡,然後大步走進堂屋,從牆根的刀架上抓出兩把刀來。
程福萬老娘和家裡孩子嚇得哭爹喊娘的,都以為程如山要殺人,有去喊人的,有往外跑的,亂成一團。
程信達眼睛血紅,他去抄了一把鐮刀朝著程如山揮過去,「我要殺了你!」
程如山手裡的尖刀一挑就把程信達的鐮刀搶過來,順勢用鐮刀柄在程信達的胸口一撞,將他頂得後退兩步跌在地上。
程信達沒想到程如山這麼厲害,他胸口仿佛被人撞個洞一樣疼,然後他就看著那惡魔開始禍害他的黑豹。
「啊——」他慘叫一聲,瞪大了眼睛。
……
今日程德才和他弟弟都沒在家,他們要商量開個什麼廠子。兄弟之間也是矛盾重重,想不好到底開什麼,是自己開還是合夥,是弄磚瓦還是弄水泥,一直商量不定。他們想去公社找大爺程福貴,可程福貴最近煩得很沒空搭理他們,他們就找了程福貴一個兒子,一起去他們舅舅家取經。
程福萬今天去了一趟公社,然後去看看小麥出苗情況,還有生產隊的一些尾巴兒,都要找人收收。
馬開花則帶著倆兒媳婦兒去後頭廟子村紡紗織布,她想著學學回頭要麼就在水槐村也弄一個,看別人搞副業自己總是眼紅的,磚窯廠大隊不讓開第二個,那她可以弄個紡紗織布。
等程福萬得到消息回家,就見商宗慧和姜興磊還有倆青年在他們家大門口用磚頭支了鍋灶,下面燒著旺旺的火苗,上面的大鐵鍋里正煮什麼。
他嗷嗷叫著衝過去,「你們幹什麼,幹什麼!」
商宗慧家和程福貴家也是多少年不對付的,他根本不怕程福萬,「你猜啊。」
程福萬剛要發怒,就看到一灘血,嚇得他衝進院子裡,發現那血竟然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屋裡。那情形,就好像當年他們衝進程毅家,把他們家砸得到處是血一樣。
「娘啊——」程福萬沒看到自己老娘和孫子孫女們,嚇得衝出來,然後就聞到門口大鍋里飄出來的香味兒,嚇得兩眼一翻,直接昏死過去。
姜興磊和商宗慧得了程如山吩咐,在這裡看著鍋,直到把狗肉煮爛為止。
姜興磊看了一眼滾倒在地的程福萬,「他以為煮的是誰?」
有人把程福萬給掐醒,告訴他,「快去大隊部吧,大隊在審你家信達呢。」
程福萬急道:「我家信達怎麼啦?」
「說是訓練狗咬人。」
程福萬大喊著冤枉死人,拔腳就往大隊部跑。
姜興磊也想去看,可姐夫勒令他在這裡守著鍋,他不能違背。他真的想去把那個程信達揍得爹娘都不認識,敢對姐姐做這樣惡毒的事兒!
程福萬連滾帶爬地去了大隊,此時大隊書記、大隊長、治保主任、會計、婦女主任都在列,程福萬發現自己老娘、孫子孫女們也都在,他這才鬆了口氣。馬開花和倆兒媳婦兒得了信跑回來,也衝進去,她喊道:「你們這是幹什麼?這是地主惡霸行徑!」
程玉蓮瞪了她一眼,「來,你們先交代一下,怎麼訓練惡犬咬人的。」
馬開花勃然大怒:「放屁,誰訓練狗咬人?那狗是我們親家養的,從來不咬人,就拴在家裡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