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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也許輪到我了,就算消失我無所畏懼,沒有遺憾。因為對這個家來說,文生、程如州,依然活在身邊。
我跟家裡人道晚安,用晚安來表達告別,我挨個抱抱他們。
說實話,對我來說不是很喜歡擁抱,我不是文生那樣單純的性子,我討厭被束縛,討厭肢體太過親密接觸。
可我想和他們道別,並且告訴他們,我愛他們。
當我抱住琳琳的時候,她顯然有些疑惑,還問我「文生,你怎麼啦?」
是啊,她那麼聰明,那麼敏感,她研究了那麼多精神類的書籍,她對我了如指掌。
雖然她沒有試圖呼喚過我的那些朋友,可她想必知道什麼。
我跟她道晚安,默默地告訴她我永遠愛她。伴隨著文生入眠而沉睡,也許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我就會徹底消失。
我做了一個美夢,夢裡爺爺嫲嫲,爹娘一起跟我告別,朝我笑得很開心,讓我好好的。看著他們遠去,我沒有追上,也沒用痛哭,反而一片寧靜。
我和他們揮手告別。
當晨光灑向大地,霞光萬道映入窗台的時候,我醒了。
我沒有消失,因為我就是文生。
我被治癒了,那些怨恨、黑暗、固執、狂躁全都放下,如今身心輕鬆愉悅。
我再一次與自己的身體完美融合在一起,沒有任何障礙,對自己的身份、感情認知也徹底統一。
我體會到文生的那種單純,心中只有愛。
雖然我徹底醒了,可我並不想回到人們認知的正常規則里,我依然是文生,我有爺爺嫲嫲,我有爹娘,我有弟弟妹妹。
我永遠都是我。
我愛你們,我愛人間的一草一木,我愛琳琳,我要去做電影戲劇明星,我要做我們老程家的驕傲,和我的家人一樣優秀。
我要每天伴著星光入眠,每天伴著晨光醒來,順著人生曲曲折折的路一步一步往前走,每一步都不孤獨,不慌張,不怨恨。
不管回頭看,還是朝前望,我心裡都有光,有愛。
如果人生是一場修行,我經歷半生瘋狂怨恨,最後願意皈依天真善良。
你們好,我是文生,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願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這句用了網絡語,具體作者不知。】
——想給文生寫個人番外,想了好幾個切入點,等打開文檔真寫的時候,幾乎是本能地選擇了這個方式。
這是我的寫作方式決定的,我是一個沉浸式靠靈感的作者,其實就是寫作技巧不熟練的藉口。
——
文生12歲受創,得了精神疾病,可他一直保持著一分理智。表面他是程如州,俊生,文生,內里那份屬於他自己的理智和真誠一直在苦苦掙扎,在堅持和放棄中拉鋸。
這無疑是非常痛苦的,所以哪怕外在表現單純傻氣,也會偶爾流露無言的悲傷。
這麼多年,他都在一個心的圈裡轉,一圈圈地自我治療。
最後他被愛被自己的不屈,治癒。
徹底甦醒。
然而哪怕治癒,他心智並不成熟,依然是十幾歲的少年,他不會為社會規則活,他選擇繼續做單純天真的文生,還是那個少年,一個年近半百的少年。
他和冬生一樣,都是了不起的人,有著堅強不屈的意志。他雖然沒做什麼轟轟烈烈的事情,他是他自己的英雄。
一個精神病患者能夠自愈成功,也許只存在於幻想小說里。
希望人人都有愛,能愛人,能被愛。
第104章番外二:全家福
大寶小寶是雙胞胎兄弟。
出生的時候跟倆小瘦猴子一樣, 又乾巴又小,大寶比小寶還重幾兩。
大寶一出生就睜著眼睛,小寶卻是出生後四五天才睜眼的。
姜知青討厭孩子,看了一眼就嫌惡地扭開頭不想再看第二眼,更不想給餵奶。
那時候生活困難,吃食不夠,好孩子都得碰運氣, 更別說大寶小寶這種雙胞胎,親娘又嫌棄不給吃奶, 大家都說肯定養不活的。
閆潤芝可不信,冬生小時候更苦,不是照樣養活了?冬生的兒子那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 怎麼可能養不活?
她想盡辦法弄點好吃的給姜知青補身子,雞蛋、紅糖、小米、河魚、肉渣, 凡是她能弄到, 她就拼盡全力去弄回來, 再加上商老書記和老婆子幫忙,她隔三岔五的都能給兒媳婦做點好吃的。
姜知青瞧不上她,從來不聽她的,只管吃她做的飯, 穿她做的衣, 面子是一點不給的。
閆潤芝也隨她去,冬生不在家,兒媳婦給生了倆兒子, 這是老天爺給程家的恩典,兒媳婦不管怎麼的都是老程家的恩人。
閆潤芝心懷感激,只管好好伺候月子就是。
不過年輕人不懂坐月子的要緊,尤其姜知青和孟依依倆嘀嘀咕咕總能生出一些什麼想法來。
其他的都好說,吃什麼也可以,唯獨要出去吹風納涼、下河洗腳洗頭的,閆潤芝堅決不讓。
「就是舊社會那不和睦的婆媳,平日裡再打架,兒媳婦坐月子也要好生伺候。因為這坐月子是女人一輩子的大事,要是坐好了,前面的病就養好了。要是坐不好,後半輩子就要難熬。這一個來月,你說啥也要聽我的。」
有閆潤芝伺候著,姜知青之前貧血、手腳冰涼之類的毛病倒是好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