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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們吃得這麼開心,閆潤芝可高興呢,一個勁地給他們卷,把兩人吃得肚圓。
何亮:「大娘,不是說話哄你,這真的是我這麼大,吃得最香的一頓,又香又鮮!」
閆潤芝笑道:「醬里有肉丁,你吃得就香,誰家都一樣。」
文生目不轉睛地盯著姜琳,「哎呀,我挖的野菜忘了,我去拿回來給娘蘸醬吃。」
姜琳:「我和你一起去。」
她去拿了個筐子,又拿上鏟子,讓何亮陪著爹娘說說話,她和文生挖野菜去。
何亮自來熟,自然不怵的,「嫂子你去,我陪咱爹娘說話。」
閆潤芝笑眯眯的,這小伙子真不錯,她就問問多大了,哪裡人,說媳婦兒沒,等等。
文生騎自行車帶著姜琳,開心得感覺要飛起來,恨不得仰頭大喊幾聲。不過這會兒他收斂得很,就是給姜琳唱戲聽,「娘,我過年跟他們學了一曲黃梅戲,還挺洋氣呢。」
來唱戲的草台班子告訴他,本地戲曲唱法帶著略土的味道,大城市不流行。人家流行的還是京劇,黃梅戲、越劇等,聽起來洋氣。而文生聲音清亮圓潤,可高可低,唱黃梅戲非常好聽。本地人把外國貨叫洋貨,後來就把和當地土氣的東西不同的比較時髦的稱為洋氣。
姜琳看自己家人向來是帶著八尺濾鏡的,怎麼看都好,怎麼聽都好。
他們把野菜裝筐子裡,又挖了一些其他的,文生拿去河裡洗洗,他說水涼,讓姜琳在岸上等,他下去洗。
看他那麼開心就和小寶大寶得到她關愛一樣,姜琳心軟軟的,「文生啊。」
文生回頭瞅她,笑道:「娘,什麼事兒?」
姜琳蹲在岸上,朝他笑,「娘跟你保證,以後都不會拋下你的。」
在你恢復自我,擁有自己的人生之前,我願意把你當一個小孩子,永遠呵護著。
文生笑得特別純,之前酷酷的樣子不復存在,連十來歲那正經嚴肅的表情也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開心,單純得如河邊隨風搖擺的花花草草,眼睛裡都要冒泡泡。
「走啦,回家啦。」姜琳招呼他。
他們回家的時候,何亮正在幫忙打包行李呢,商宗慧和程如海聽到消息也來幫忙。
姜琳要去大隊說一聲,讓大隊以後把給家裡的糧食換成糧管所的省內糧票,柴火可以按照一半煤炭一半柴火,肉則攢著一起,每年回家的時候再領。
閆潤芝和程蘊之兩個每年要回來幾次,清明節上墳掃墓,夏天避暑,冬天過年肯定都要回來,再說程蘊之也丟不下他的展覽室。
姜琳也要回來看看磚窯廠和繡花坊。
她有個計劃,想慢慢地把繡花坊做大做精創立品牌,到時候走出口創外匯,而磚窯廠再賺幾年錢就可以關掉。
磚窯廠畢竟有污染,而且到了八十年代,大家條件好,對磚瓦的需求太大,又沒有什麼太高的技術含量,到時候遍地都是各公社的機制磚瓦廠,私人的沒有競爭力,肯定要關掉的。
現在繡花坊除了供應縣供銷社,還要供應省里他們自己開的代銷點,那個呂航和姜二哥幾個負責。
傍晚時候,程如山從縣裡回來,姜琳帶著何亮、商宗慧幾個收拾得差不多。她已經把家裡的糧食去糧管所換成省內糧票,剩下的細面和小米等就直接裝車帶著。
還把閆潤芝收在屋裡的那些花根也帶上,什麼地瓜花、美人蕉、一盆盆菊花、月季插條等,收拾了一簍子。
這一次比上一次姜琳他們去帶的東西自然更多,裝了滿滿一車。
姜琳把這裡委託給商宗慧和兩個知青幫忙照看,讓他們免費住在這裡,鄉下房子不能空著,太久沒人住很容易破敗。
大隊幹部程福軍、程福聯等人,如今對程如山和姜琳那是要多客氣有多客氣。有程如山的人脈關係、跑運輸的有利條件,他們大隊跟著受益匪淺。大隊買化肥、種子,在公社都是頭一份,因為程如山會幫他們打點一下,縣裡有人好辦事!
現在他們大隊,可是整個公社有收音機最多的人家!
姜琳讓人帶回來的組裝收音機,是市價的一半,還允許賒帳用磚窯廠打磚坯的工錢還。
除此之外,還有諸多好處,就茶缸子、飯盒這些,程如山也能幫他們買到,輕便結實,多稀罕呢!
程如山他們在家住了一宿,跟大隊幹部們聊聊,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他們就開車回省城。
一路上最開心的莫過文生,不過他還是很矜持的,因為嫲嫲又跟他排練,讓他稍微矜持一些,免得人家以為他們是鄉巴佬給爹娘丟人。看到不認識的、稀罕的也別大呼小叫,可以問爹娘。
文生悄悄問閆潤芝:「那我能不能叫娘了?是不是在城裡都不能叫娘?」
閆潤芝想說是,畢竟這麼大的人叫姜琳娘,鄰居們聽到會笑話的。
姜琳聽到他們嘀咕,就道:「沒關係的,咱們該怎麼就怎麼的,不要管別人如何。」
不了解情況可以覺得好奇,了解了以後還笑話那就是他們的素質問題,跟自己沒有關係。
文生見姜琳允許他叫娘,整個人都輕鬆得飄飄的,雙眼熠熠生輝。
看他那麼開心,何亮都跟著更加開心。何亮本來就自來熟,嘻嘻哈哈好熱鬧,他和文生湊一起更熱鬧。他跟著文生學唱戲,唱得荒腔走板,卻很帶勁,逗得大家哈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