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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如山:「真沒幹嘛,我也不是每次都有時間去省城逛。」
「你不是去給人家壘鍋灶了?」
「是啊,呂航給打下手,請我吃頓飯,喝點酒。」
「你喝了多少,他就崇拜成這樣?」
「你讓我少喝,我就喝二兩,不能再多的。」
那姜琳就想不明白呂航崇拜個什麼勁兒,也不是中二病時期,這麼莫名其妙。
農曆二十四開始,村里殺豬、磨豆腐、繼續下粉條。豬是社員家裡養的,都是任務豬,大部分要交給公社屠宰組,少部分留在村里大隊殺了分豬肉。豆腐粉條做完按照工分領,有剩餘的社員也可以花錢買。有些自己家富裕的,也可以做,現在政策越來越放開,還有那些富裕的大隊,專門做豆腐、粉條賣,集市上賣吃食、日用品的也越來越多。
程如山和姜琳帶著文生、大寶小寶去逛集市,買糖葫蘆、糖瓜、蜜棗等小吃食,還參加大隊殺豬分肉,姜琳花錢買自家人口的份額。豆腐和粉條也是花錢買的,因為他們家幾乎都不上工賺工分,花錢買是應該的。
二十六這天一早,程如山起來做早飯。昨晚上媳婦兒累蒙了,他起來的時候又輕巧,她連點感覺都沒有。因為天冷他讓爹娘也不要起得太早,睡不著多躺會兒。
文生卻早早起來練劍,在院子裡舞得有模有樣的。
一套太極劍耍完渾身熱乎乎的,有人來叫門,聽著是程如海。
文生問程如山:「爹,給他開門不?」
程如山:「開。」
文生就去開門,看著門外的程如海,「你幹嘛來?」
程如海手裡拎著兩斤肉,還挎著一小箢子白面,對文生道:「這不是過年嗎,我來給爹娘送年禮包餃子吃。」
文生讓開讓他進去。
程如海進了院裡就笑:「冬生,爹娘起了沒?大隊分了肉,我來給爹娘送肉麵包餃子吃。」他笑眯眯的,一臉和氣。
程如山看了他一瞬,讓他屋裡坐,程蘊之和閆潤芝聽見動靜也都起來。
程蘊之先下來,程如海立刻上前扶著他,讓他在桌旁坐下。
「爹,這段時間我想了很久,想明白了,的確是我們錯了。不管怎麼說,娘從來沒對不起我們,我們卻沒孝敬過一天,是我們做兒女的不對。爹,我也不說大話,以後你看我行動。你和娘有什麼事兒,冬生不在家,你吩咐我,我絕對沒有二話的。」
他說得一片真誠。
他去找商老婆子取過經的。他想讓她幫忙和閆潤芝說和一下。商老婆子卻讓他不要那麼多想法,「除了那些真混蛋的,這天底下的爹娘,沒有不盼著兒女出息和睦的,犯錯不要緊,改了就行。你也不用彆扭花什麼心思,你就比照著咱們村里養老的規矩來,保管沒錯。」
程如海想了想,老兩口自己有口糧,犯不著他養老,但是逢年過節送點節禮是應該的。
閆潤芝從屋裡出來,程如海又趕緊去扶,殷勤地叮嚀:「娘,你小心著點。」
閆潤芝看他一眼,「老大,你這樣我有點害怕啊。」
程如海一聽趕緊道:「娘,以前都是我的錯。兒子以前混帳,做了錯事,娘你說要打要罰,我都認的。」
閆潤芝:「你不用這樣,我也不打不罰,你們好好過日子就行。」
她看看程如海又看看程蘊之,「老大,既然你有心,那咱們醜話說頭裡,你們再有對不起寶兒娘的事兒,那爹娘可絕不饒你。」
程如海立刻道:「娘你大度,兒子對不起你的你不說。你放心,以後我和紅花要是再有那犯糊塗的事兒,你和爹只管打。」他沒看到姜琳,就道:「我也跟弟妹道個歉,以前諸多不對的,咱也不多說好聽的,爹娘和弟妹就看哥哥嫂子行動。」
閆潤芝示意他小點聲,「行啦,寶兒娘同意你們過年來吃年夜飯、祭祖,一家人一起過年。」祭祖歸大房,因為文生在,自然在這裡,不會交給程如海。
程如海和劉紅花願意讓步,願意做出改變,有這個態度就能讓老頭子開心。如果他們不提要家產的事兒,過了年可以考慮把那個小院讓他們住,要是提呢,就拉倒。
這是姜琳跟閆潤芝商量的意思。
雖然程蘊之不說,姜琳卻明白他的心愿,不求榮華富貴,但求平反以後一家人一起好好過日子。
程蘊之受過那麼多苦難和煎熬,回家以後和和氣氣,從不抱怨哭訴,和孩子們在一起積極不頹廢。這樣的老人家,她欣賞。
而且程蘊之不是那種拎不清的,從沒對家裡指手畫腳過,對她的事情也都支持,她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程如山和閆潤芝對她好,處處遷就她,她自然也想為他們做點什麼。雖然他們從來沒要求過她,尤其程如山,對她有求必應從不拂逆,她不知道多喜歡他呢。
她也想讓他高興,而老兩口高興,他自然就高興。
她穿來以後,觀察過水槐村的大部分家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是對的,家家都有矛盾是常態。
那種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婆媳妯娌十分和睦,如同封建家庭範本的,偌大的村子,真的沒有一家。
要求低一點,雖然各自有算計,但是大面上過得去,大家就算有矛盾也能彼此退讓和氣過日子,倒是有的。
而那種父子鬧矛盾,兄弟反目的,在村里也不在少數,他們還只是普通人家,並不是程如山家這種大起大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