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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唐川沒有釋放絲毫神靈的威壓,他和平時一樣,收斂著自己一切的力量。
所以這都是邦尼維爾的腦補,即便此刻的唐川和凡人無異,她也根本無法抵抗,唯有報以崇拜。
所謂的氣勢與威壓,都是凡人在面對更高層次的人心生膽怯,所發明出來的詞彙。
皇帝只有坐在龍椅上的時候,才有君臨天下的氣焰。
若是讓他披上麻屣鶉衣,一周不洗澡,扔進乞丐堆里,所謂的威嚴氣焰,也就只是找打的貨色。
而邦尼維爾,這個曾極度追尋權勢與力量的人,即便現如今有所改過,可也早已落入被絕對至高的權勢鎮壓的抬不起頭來的漩渦。
不管唐川做什麼事情,她也只會聽之任之,並且發自內心的為主人行事。
這是性格原因,也有後天環境的因素。
眾生崇拜神靈的世界裡,突然出現一個高於神靈的存在,不納頭就拜,那才怪了呢。
唐川從來沒有鄙夷這種天性,畢竟人性這東西,是自己都暫時無法完全跳躍出來的。
追求權勢與力量,只要理由充足、方法得當,他也認為此乃人之本性,沒什麼好責怪的。
這並不掩蓋此人的能力,就如昆巴納一樣,那般一己之力推動世界進程的偉大智者,不也在追逐權勢的路上嗎。
只是有時候,凡人很難分清夢想與野心的界限,昆巴納更偏向於夢想,而邦尼維爾便是野心更多。
阿茲克更像中間的平衡狀態,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需要做什麼,展露野心,追尋夢想,他完全分得清。
起點不同,環境不同,也沒什麼好去區分孰強孰弱的。
畢竟將阿茲克放在蒼莽星的大環境裡,他也不一定能夠比邦尼維爾做的更好。
邦尼維爾聞言心頭一顫,對於一個自認為絕對忠誠的神之使徒,從神靈那裡聽到這樣的話,無疑是對精神的嚴厲打擊。
她顫顫巍巍道:「請您降下箴言,指引我前行。」
這是完全不知所措了。
邦尼維爾這段時間來,確實如她所說,已經竭盡全力在改變自己,日夜的悔悟。
她收斂自己的野心,回憶當初的本心,將精力從文明之戰抽離出來,放在構造後方理想世界上面。
如此這般依舊只聽到了天神的指責,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讓天神滿意了。
而讓天神滿意,儼然是她畢生的所願了。
唐川面色沉著,輕笑道:「你得問問你自己邦尼維爾,神是至高的,卻也是平衡的,偏執倔強如你,曾具備站在眾生之上的鋼鐵之心,可是那無堅不摧的心智,在我眼裡是這般不堪一擊。
你已經喪失了心智,如果一昧的討好天神,便是合格的神選使徒,那麼世間大多數人,都能夠做到這一點。
你得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為何去做,而不是以討好為目的,乞求神的施捨。」
這話說的棱模兩可,看似高大上的很,可其實就是一篇廢話。
原因是唐川本就無心去懲戒她,只是形勢在這裡,略表責備就算了,剩下的靠邦尼維爾自己腦補。
而邦尼維爾也不負所望,似乎捕捉到了什麼東西,道:「您,您的意思是,曾經的我太偏激了,輕蔑於蒼生萬物,而如今的我,雖然看似在真誠悔悟,可喪失了心氣,一味盲目討好的我,並沒有發由內心的想要做這些事情,如同兩個極端,沒能觸及神靈想要的平衡?」
唐川淡淡點頭,道:「找到你自己應有的心氣,重新構建被摧毀的鋼鐵之心,於平衡中追尋神性,你將看到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
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就順著說唄,反正不會出錯的,就算出錯,那也是凡人的思維,腦補的不到位。
邦尼維爾幡然醒悟,她感受著唐川手掌的熱度,道:「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東西啊,能夠觸碰到天神,可是我早已凌亂的心緒,似乎在讓自己漸行漸遠,我不想讓您失望,竭盡全力只是逃避直視本心的藉口,願您不要拋棄我的追隨,虔誠的乞求。」
唐川神棍的架子是越來越熟稔了,飄忽道:「神不會放棄任何人,哪怕是背叛者,也享有被寬恕的資格,巨龍們足以作證。
而你,邦尼維爾,我亦看到了你的虔誠與功績,不過我對你的期待遠不如此罷了,你明白嗎?」
邦尼維爾如同聽到了天籟禪音,這是她夢寐以求的誇讚,那一團亂麻的心緒,也逐漸被喜悅代替。
回首往昔,似乎自己始終都是被特殊對待的那一個。
即便自己曾讓天神感到失望,可他依舊在一如既往的提攜自己。
這是何等殊榮啊。
我所做的一切,原來也有被天神認可的部分嗎。
那箴言般的懲戒,是天神對自己超越其他任何人特殊的寄予?
如此看來,或許自己早已站在了終點線前,只是自己不曾知曉罷了。
唐川收回了手掌,默默的看著邦尼維爾,給她充足腦補的時間。
邦尼維爾納頭就拜,這次有勇氣將自己的臉頰,輕輕的靠在這雙靴子上。
「此刻我便無比滿足,除了忠誠,我必將一個美好的世界,信仰繁盛的蒼莽星,以及拾起堅定信念的我,獻於偉大的您。」
第384章 董事長和他的三個後備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