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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嚕,呼嚕~」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虛弱者唐川睡到外婆家的鼾聲,還有那掛在嘴邊的涎水。
本體唐川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道:「不罵了,不打了,跟兩個一臉死相的混球罵架,沒有半點意思。」
沉思者本應又是一頓大罵,可這次卻沒有再發作了,他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再次看著雲層深處開始發呆,一陣才道,道:「我想媽媽了。」
唐川也看向遠處,道:「是我媽,不是你媽。」
沉思者卻目光發散道:「你媽,就是我媽,你已經不是那個你了,而我勉強是,因為我沒有你腦子裡那東西。」
唐川沉默一陣,道:「或許那就是我啊,未來的我。」
沉思者麻木道:「在生命的盡頭,我感到淡淡的哀愁,還有無盡的緬懷,這是人性的光輝,而我很遺憾,這抹光輝終會消逝,替你遺憾。」
唐川道:「你可以試著求我啊,延續你的生命。」
沉思者譏笑道:「我能不知道我自己嗎,我不會在尚算弱小的時候,將一切秘密放在另外兩個腦子裡,我最多給他們倆承諾,當走到了神路的盡頭,會讓他們作為我的神之分身,但是那個時候,已經被神性吞噬的你,還會有這樣的想法嗎。
就算有,我也不想作為一個神活下去,因為我的苟且偷生,也只是人性的催使罷了,那個時候的我,還是我嗎,就如你一樣。」
唐川一攤手,變出了個懷表,上面顯示著倒計時,還有三十六分鐘五十七秒,這兩個分身的生命,就將走到盡頭了。
他將懷表扔給沉思者,而後手掌貼在了呼呼大睡的虛弱者身上,向他體內注入了一道精氣,然後拍了拍他。
「兄弟,起床了,咱仨喝一個。」
「啊,嗚……」
睡迷糊了的虛弱者呢喃一聲,睡眼惺忪的睜開了眼睛,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再次充斥著力量,不再那般虛弱了。
迷迷糊糊的接過了一罐啤酒,緩緩的支棱了起來,他看了唐川和沉思者一眼,又回頭看向懷疑人生的關聯體,道:「我感覺……自己又有貨了,關聯體,你要不……」
「不了不了。」
關聯體連忙搖頭,道:「我就不打擾主人您們談心了,下次一定。」
主人本體都在這呢,還有一個憤世嫉俗的沉思者,自己有那心也沒那膽啊。
虛弱者似乎有些惋惜,不過也沒有再說什麼,他揚了揚手中的啤酒,道:「那咱們來碰一個,共同迎接生命中的最後半小時,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馬上要嗝屁。」
沉思者看向他,道:「說實話,雖然我也是你,但是我很難設想,你這一天的心裡路程到底是什麼。」
本體唐川也不由感嘆道:「這差別也太大了吧,到底哪個才是我啊。」
沉思者這時候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道:「也許你想錯了本體,我們在真正分離的那一刻,就成為了不同的自我,未來無數可能中,稍微偏差了一點,就像兩條無限延伸的直線,終會越偏越遠。」
唐川也思考道:「你說的沒錯,似乎沒有我想的那樣簡單,不過我們的思維基礎是一樣的,你們的感悟,我依舊會有很好的借鑑作用。」
虛弱者見這倆又開始了,便揚了揚啤酒,道:「所以喝不喝啊,不要說些我聽不懂的話。」
唐川和沉思者笑了笑,共同伸出了啤酒,和虛弱者碰在了一起。
咕嚕咕嚕~
三人共同仰頭,將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
卡啦~
然後神同步的將空空如也的啤酒罐捏成畸形,隨手扔到了一邊,又從身旁的啤酒箱裡,拿出了一罐新的。
啤酒也是唐川用幻想武器製造出來的,不僅口感和印象中蔚藍星的某款啤酒一模一樣,連拉蓋上的印的文字也完美複製。
虛弱者拉開拉蓋一看,便喜笑顏開道:「七毛,我中了七毛!」
沉思者對他很感興趣,打量著開心萬分的虛弱者,道:「你為什麼這麼開心,都要死了,永遠都無法兌換的七毛錢,有什麼意義呢。」
虛弱者美滋滋的將印著七毛錢的拉蓋揣進兜里,轉頭道:「對我有意義就夠了兄弟,你非要我動腦子給你解釋的話,我只能說苦中作樂,不是咱們共同的天性嗎,你此刻不也一樣嗎。」
沉思者似乎理解到了,他轉過頭去,道:「我知道了,謝謝。」
虛弱者傻兮兮的看向唐川,道:「他知道什麼了?」
唐川搖搖頭,道:「不知道,但是你讓他感到釋懷了,我有這個感覺。」
虛弱者遞過來啤酒,道:「喝一個。」
唐川笑著和他一碰杯,又是一飲而盡,一旁的沉思者也默默的陪了一罐。
卡啦~
被捏扁的啤酒罐又被扔到一旁。
虛弱者重新幫他們一人開了一罐啤酒,就像小時候那樣,啤酒歸你們,但是拉蓋歸我。
「三毛,兩毛……這麼摳嗎……」
虛弱者嘀咕一聲,又將拉蓋揣進兜里,道:「你們為什麼不說話,還需要我給自己活躍氣氛嗎。」
唐川笑著道:「我們氣氛活躍的時候,你還在那呼呼大睡呢。」
沉思者此刻臉上也出現了笑容,道:「我們來唱歌吧,那或許能活躍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