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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擺和鞋濕得難受,她還得維持著仙氣飄飄的人設。
穿過客棧的二門,就看見了跪在中庭的柳澈深。
雨夜朦朧,還沒有燈籠,她看不真切,跪得端正,身姿修長挺拔。
話本中對他也是極盡誇讚,對他的能力概括到了全方位,正派名門出身,族中教導極嚴,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仙法資質也是上乘,絕對是男主配置。
可惜他遇上了天賦異稟的男主,自然被壓一頭。
她原身喜歡有絕對實力的人,柳澈深達不到她的要求。
她記得,話本里是這樣寫的。
她對這個弟子,從頭到尾都是嫌棄,再多的情緒就是厭惡了。
她喜歡恆謙,想要恆謙做她的大弟子,繼承她的衣缽,所以偏待柳澈深,想讓柳澈深自行離開,然後把大弟子的位置讓給恆謙,讓恆謙成為她唯一的男弟子。
腦癱嗎,是有強迫症嗎,這是人幹的事嗎?
這種事情沒個十年癲癇,根本做不出來!
做反派雖然是要處處樹敵,但也不用這樣死乞白賴地找死。
這一通騷操作到最後,柳澈深殺師滅祖,直接結果了自己,名為大義滅親。
至於是不是公報私仇,那就一切盡在不言中了,雖然話本里說他是個君子,不行惡事,但心裡不記恨她這樣的師父,那簡直是一派胡言!
拈花走近,站在廊下看他,「知錯了嗎?」
這反派原身的聲音聽著真不像反派,清冷飄渺如雲間月,端似不可冒犯的仙人,但也掩蓋不了她骨子裡對這個弟子的冷漠和不屑。
跪著的少年抬頭看來,雨水順著眼睫落下,像是煙雨中行舟,朦朧的霧氣從湖面而起,舟頭忽急,轉而下霧氣散開,忽遇一處桃花林。
他眼中眸色很淡,閃過一絲固執,「弟子不知錯在何處?」
聲音清越好聽,階如玉石,即便雨聲龐雜,也能清楚傳進耳里。
拈花低頭看他,眼睛下意識眨了下。
這竟然是柳澈深?!
男配……男配長得這般好看,確定男主能壓得過這男配的風頭?
第2章
拈花有些失神,她本還覺得所謂的方正君子絕對不可能,殺她這個師父,起碼有八成是因為私心怨恨。
畢竟她這個師父對他這般,不帶一點陰暗面怎麼可能?
但現下看見他的眼睛,又委實不得不相信,他確實是個君子。
雖然瞧著性子冷了些,但這修仙之人的氣韻著實幹淨,這般年紀少就已經沉穩非常,一看就是心思周正的人,絕不屑那些旁門左道的歪風邪氣。
難怪話本中說他無論遇到什麼不公,還是男主每每壓他一頭,甚至心上人都屬於男主,他都沒有黑化,依舊是君子做派,是整個話本里最不可能黑化的人。
拈花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人,半響才反應過來,打算探一探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才罰得這般重。
「到如今都不知道錯在何處,是你太過愚鈍,還是為師說的不夠明白?」
柳澈深沒有再開口,垂著眼一言不發。
竟然不說話,可見師徒關係惡劣到什麼程度?
遠處兩個弟子下來,已經到了回去的時辰,站在遠處也不敢過來。
拈花只能裝作不悅的樣子,「起來罷,回去再與你說分明。」
遠處兩個弟子聽到這話,連忙過來扶柳澈深起來,他跪得太久,一起來沒能站穩,往後蹌踉了一下,不過還是對她恭敬施了一禮才離開。
有禮有節,但明顯沒有對她這個師父該有的親近,關係是肉眼可見的惡劣。
拈花很頭疼,蓀鴛鴛打著油紙傘,出了廊下往她這邊跑來,把傘撐過拈花的頭頂。
看見拈花高深莫測看著雨夜,她臉上全是崇拜,「師父果然神機妙算,掐指一算就知今日這雨勢,天下能有幾人選中如此詭異的天氣出行,師父真是不走尋常路的獨特。」
「……」
她在內心由衷說一句,我謝謝你誇獎。
拈花轉頭對上蓀鴛鴛一臉崇拜的真誠眼神。
哦,她忘了,女主還有一個技能,就是嘴甜心甜,眼裡看不見壞的,換而言之,她特別會夸,還能夸到你心坎上。
人才呀,能說會道情商高,到哪都能混得風生水起,在狗血文里當一個區區瑪麗蘇女主,真是屈才了。
蓀鴛鴛看了一眼院中,「師父,師兄呢?」
這個問題可正合她意,她得搞清楚到底為什麼罰人家,才好挽救。
「他犯了這麼大的錯,竟然到現在還不認,回去我要好好責罰他。」
蓀鴛鴛看向她,小聲替柳澈深說話,「師父,二師兄那樣跳脫的性子,出山不去玩肯定是不可能的,師兄也不可能每時每刻都跟著他,而且二師兄已經發來蹤跡說明日就回仙門,一定不會有危險的,師父就不要生師兄的氣了。」
拈花聽得匪夷所思,竟然是因為二弟子罰的。
這不是擺在明面上的偏心嗎?他還能留在這裡做自己的弟子,真不是一般的能忍。
難怪後頭殺師,沒有一點手軟。
拈花嘆了一口氣,反派的人生也一片黑暗啊,炮灰反派和終極反派的待遇也差太多了。
「走罷。」
她提步邁入雨中,一腳踩進水裡,寒意瞬間穿過骨頭,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