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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澈深到底是年輕底子好,喝了藥就可以下榻了。
拈花特意觀察過他脖子上的掐痕,應該是用仙術掩去了,他既然不問,那她就不提了,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休整一日重新啟程,行了大半夜,總算到了仙門。
拈花又冷又累,面如死灰。
蓀鴛鴛下來還興致勃勃跟眾師兄妹分享,「師父是特意選在大暴雨的天氣回來的,原本輕輕鬆鬆就能到仙門,這一次特意冒雨回來就是為了歷練。」
前來迎接的眾弟子景仰萬分,「師叔祖已經如此高的修為,竟還要這般歷練自己,我等塵土實在望塵莫及。」
拈花下了馬車,前面仙山重重,雲霧繚繞,路也是四通八達,話本里描寫過她住的地方,但也沒有詳細地描述過路程。
身後的柳澈深,已經讓她掉了一年的壽數,這一路上她都沒跟他說話,唯恐一不小心就折壽。
她看向那個熱衷於吹牛逼的徒弟,這就別硬吹了罷,她命都快要送了!
「鴛鴛,過來。」
「是,師父。」蓀鴛鴛連忙收起神采飛揚的表情過來,恭恭敬敬跟在後面。
拈花特地走慢一步,落後蓀鴛鴛,讓她擱前面帶路。
「師父!」
樹上的少年一躍而下,故意跳到蓀鴛鴛身旁,嚇了她一跳,惹得蓀鴛鴛又驚又喜,想打他,卻又礙於她這個師父在,不敢玩笑打鬧,嗔了他一眼。
恆謙沖她做了鬼臉,少年俊俏,沒有一處不討喜,惹得蓀鴛鴛紅了臉,「師父在,你別胡鬧了。」
拈花特意瞥了眼柳澈深,他竟然還沒有意識到,他心悅的小師妹對恆謙已經初顯女兒家的嬌羞。
恆謙看過來,親昵非常,「師父,您可算回來了,徒兒盼得你好辛苦!」
恆謙沒有穿弟子服,也不像旁的弟子循規蹈矩,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機靈勁,從小無依無靠,在市井長大,從來仙門起,就是資質平平,和柳澈深良好的家世背景,超高的資質相比,落後了一大截。
不過如果沒有柳澈深怎麼強的勁敵,才能突出恆謙,柳澈深再好看也是可惜,天生就是用來被當墊腳石的。
更何況,話本里恆謙到最後可不是一般的厲害,直接成為人仙魔不出世的第一人,柳澈深更不可能會有姓名。
恆謙不止在能力上超出柳澈深極多,從女兒家的角度來說,也是恆謙更討姑娘喜歡,嘴甜會說,連她原身這顆萬年不動心的千年老樹都開了花,一心一意念著他。
柳澈深雖然長得好看,但如同高嶺之花,可望不可及,毫無情趣和浪漫。
真是從能力到心上人都被剝奪的一無所有。
拈花淡淡問了一句,「你還不知錯,一個人到處亂跑,若是遇到了危險,你如此自處?」
恆謙伸手扶著她進屋,鄭重其事在她面前跪下,「師父,都是徒兒頑皮不懂事,您別責怪大師兄,他是毫不知情的。」
「你不必為他說情,他作為你的師兄沒有看住你,就已經是失責,為師已經罰過他了,你起來罷,回去自己把心法抄寫三遍,以後不准再這樣做事。」
拈花偏袒之意做得很好,說柳澈深的時候冷淡嚴厲,對著恆謙的時候又是和風細雨。
她從衣袖中拿出一冊書,是外出收得的一本修行大法,對於仙門中的人,都有極大的益處。
她記得這本書就是這個時候,當著柳澈深的面給恆謙的。
蓀鴛鴛看見這書直接給了恆謙,面露驚訝,看柳澈深。
按理來說,都是先給大弟子,然後帶著師弟師妹習練,現下竟然直接跳過了師兄,給了二師兄,師兄心裡該有多傷心,之前還責罰如此嚴厲。
恆謙自然不知道拈花已經狠狠責罰過柳澈深,而他這個罪魁禍首卻只用抄寫門規三次,還得了一本心法。
他聽得滿心歡喜,伸手接過她手裡的書冊,「師父,這真的是給我的嗎?」
「為師還會騙你不成,拿回去好好修煉,往後不許貪玩。」
「是!師父對徒兒最好了!」恆謙高興的跳起來,看向柳澈深,「師兄,我們回去一起鑽研!」
這話,拈花倒沒有管,她看著三個離去的弟子。
這麼個擠成一團的關係,大概也能看出是亂了倫常的四角戀,大弟子愛慕小師妹,小師妹二弟子兩情相悅,二弟子不願意傷害大弟子,決定認出小師妹,小師妹以淚洗面,再加上她這個陰暗狠毒的反派師父從中作梗,簡直是無法直視。
還修什麼仙,乾脆都疊一疊塞棺材裡好了,不務正業,沒事找事!
拈花搖了搖頭,拿起茶壺沏茶,茶才剛剛倒完,剛頭離開的人去而復返。
柳澈深從門口進來,「師父,弟子有事相問。」
拈花放下手裡的茶,看向他,「何事?」
柳澈深拉過衣擺在她面前跪下,與她說話也是謹遵師徒之禮,「師父倘若對弟子不喜,明日試煉會之後,弟子可以另擇長者為師,必不讓師父為難。」
拈花倒沒有想到,竟然可以這麼容易就讓他離開。
那不是輕而易舉就達到了原身的目的嗎?
既然他離開,那就不是自己的弟子了,他以後是不是就不會大義滅師。
她這個念頭才剛剛起來,系統提示準時響起,『請不要擅自更改人物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