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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振華淡淡地笑道:「我的確不知道,因為……這條運河對新加坡有什麼影響,與我有什麼相干呢?」
底下的記者們先是愕然,隨即便紛紛竊笑起來,林振華這話實在是有點損了,壓根就不給對方面子,捎帶著把整個新加坡都給鄙視了。坐在會場一角旁聽的陳天無奈地苦笑了,這可不是他事先跟林振華商定的口徑,林振華這傢伙愛憎分明,敢想敢幹,這些天被新加坡的政客們氣壞了,逮著這麼一個機會,豈有不發飈之理?
秦金年被林振華這句話憋得滿臉通紅,他有待跳起來再說什麼,吉拉篷發話了:「這位先生,你的提問機會已經用完了。下一位,請那位漂亮的小姐提問吧。」
秦金年只好悻悻地坐下去了,縱然他有再多的委屈,也沒法說出來,這是新聞發布會的規矩,你是來採訪的,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你真要唧唧歪歪說起來沒完,別的同行可就要跟你過不去了。
接下來提問的幾位記者,都不是新加坡媒體的,他們更關心的,自然是運河建設的有關事宜。對於這些問題,林振華與吉拉篷配合默契,全面地介紹了運河建設方案,以及依託運河便利建設石油貿易中心、煉油廠、金融中心等方面的設想。吉拉篷甚至弄出來一套幻燈片,打在前面的大幕布上,讓大家清楚地看到整個規劃的詳情。
在場的記者都聽出來了,這是徹頭徹尾的釜底抽薪,要把現在新加坡的所有產業,都劫持到克拉運河區去,徹底架空新加坡的產業基礎。計劃都做到了這個地步,要說林振華對克拉運河給新加坡造成的影響一無所知,那簡直就是騙小孩子玩了。
好不容易,又輪到一名新加坡記者提問了,此人叫黃心澄。他站起來,出言不遜地對林振華說道:「林先生,恕我直言,你下這麼大的決心來支持克拉運河方案,如果說不知道這條運河對新加坡經濟的危害,那是絕不可能的。新加坡與中國大陸是同文同種,你這樣做,不怕我們這些華人寒心嗎?」
林振華呵呵冷笑了一聲,他從桌子下面掏出一疊報紙,從中找出一份,對著所有的記者展開來。大家都看到了,這正是剛才發問的黃心澄所供職的報紙。林振華指著上面的一篇文章說道:「諸位,剛才這位先生說,新加坡與中國大陸同文同種,讓我非常感動啊。不過,我想問問這位先生,你們的報紙上所發表的這篇文章,標題是《馬六甲應當成為遏制中國力量的繩索》,它是如何體現你所說的同文同種的?在你們發表這篇文章的時候,就沒有想過13億中國人會寒心嗎?」
嘩地一聲,滿場的記者都站起來了,他們把相機的鏡頭拉到了最遠,給林振華手裡的報紙以及站在下面的黃心澄分別來了一個特寫。這些人可都是人精啊,從林振華事先準備這些報紙的行為來看,還不明白林振華為什麼要投資克拉運河嗎?這分明是新加坡向中國發難在先,中國政府借林振華這把刀來還擊來了。這其中的陰謀味道,隔著二里地都能夠聞得清清楚楚的。
前一段時間新加坡政界炒作中國威脅論,媒體推波助瀾,叫囂要封鎖馬六甲海峽,還說要請美軍回來常駐新加坡,這都是明顯給中國下眼藥的舉動。各家媒體的記者都在等著看中國有什麼反應。如今,在中國經濟界頗有一些影響力的林振華高調聲稱要投資克拉運河,而且毫不掩飾地聲稱是新加坡的媒體讓13億中國人寒心,這一巴掌,可是打得脆生生的。
「林先生,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因為在新加坡的報紙上偶然出現了一篇冒犯貴國的文章,所以貴國就不惜虧本投資克拉運河,目的就是報復新加坡?」黃心澄大聲地問道。他當然知道自己報紙上出現這篇文章並不是什麼偶然,但這個時候是要裝悲情的,作為一名記者,他玩弄這種文字技巧實在是太嫻熟了。
林振華搖搖頭,說道:「這位先生,我覺得你可能有點自我感覺太好了。克拉運河是中國與泰國兩國之間的事情,與新加坡沒有任何關係。新加坡冒犯了中國也罷,沒有冒犯中國也罷,中國並不介意,也無須介意。」
「你這是瞧不起我們新加坡嗎!」黃心澄惱火地質問道。
黃心澄越惱火,林振華就反而越平靜,因為他知道,這種平靜才是最侮辱人的。他聳聳肩膀說道:「這位先生,你言重了,這怎麼是瞧不起呢?充其量,只是不介意而已,世界上像新加坡這樣的小國家有100多個,難道中國做點什麼事情,還需要和這100多個小國挨個商量嗎?」
黃心澄高聲道:「你這是歧視小國,新加坡雖然是一個小國,也是有自己的尊嚴的,這種尊嚴不容踐踏。」
聽到黃心澄開始上綱上線,林振華收起了那副不以為然的神色,板著臉說道:「各位,大家應當知道,中國雖然是一個大國,但從來沒有想過要以大欺小。中國提倡國家不論大小,一律平等,中國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但是,中國的這種政策卻被一些宵小之徒視為軟弱可欺,於是才出現了……」
說到這,他拍了拍手上的報紙,說道:「像這些媒體上刊登的這樣,嚴重侵犯中國利益的言論。在這些天,我在新加坡接觸了相當一批政界、商界人士,試圖向他們闡述中國與新加坡友好的立場,但卻遭到了冷遇。有些人認為,只要自己能夠抱上某個大國的粗腿,就可以肆意挑釁中國的利益了。在此,我想敬告這些人,你們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