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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嫂子,你先把行政科的事情抓起來,至於科長不科長的,以後再說。你真的幹得好,別人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哎,我不要當什麼科長,能幫你們做點事情就行。」田效蘭說道。
剛說到這裡,就見安雁牽著毛崽從小賣部那邊神色激動地快步走過來了。看她那個意思,如果不是挺著大肚子,怎麼也得是百米衝刺一般地跑過來的。
「怎麼回事,雁子,出什麼事了?」林振華迎著安雁走過去,同時問道。
安雁揮著手上的一封信,用變了調的聲音喊道:「林哥,有你的信!」
「哪來的?」
「是峰子來的!」安雁說道。
林振華走上前,接過安雁手裡的信,看了一眼信皮,奇怪地問道:「雁子,你怎麼沒拆開啊?」
安雁道:「是畢敏拿給我的,上面寫著是寄給你的,我不敢打開。不過,我認識這是峰子的字。」
林振華也不多說什麼,直接撕開了信封,從裡面抽出一張信紙來,信紙上沒頭沒腦地只寫著兩個字:「平安。」
「這是什麼意思啊?」安雁也看到了這兩個字,她看著林振華問道。
林振華翻過信封,仔細辨認了一下上面的郵戳,然後說道:「雁子,你看,這個郵戳是雲南邊境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峰子應當已經順利出境了,這是他在出境前托人給我寄來的信。至於為什麼寫得沒頭沒腦,我想,他是怕連累我們吧。萬一公安部門正在找他,這一封信就可能成為我們協助他逃跑的證據了。」
「這麼說,峰子已經平安了?」安雁的眼睛裡泛出了喜悅的光芒。不管怎麼說,這是兩個多月以來,她第一次得到蘭武峰的消息。
林振華怕她擔心,沒有告訴她有關緬甸那邊的情況,只是點點頭道:「緬甸是國外,而且現在中緬之間的外交關係發展得不錯。峰子在那邊肯定是沒事的。他去了緬甸之後,想辦法把我給他的帳號里的錢取出來,然後就可以過非常舒服的生活了。過些年,等到政策鬆動一些,我想他會回來的。」
「謝謝你,林哥,我會帶著孩子等他的。」安雁說道。
林振華強裝出笑臉,說道:「TMD,這小子也是因禍得福了,手裡拿著美金,我估計在他在緬甸過得比我們舒服多了。」
第184章 異域知青連
緬北,瘴氣叢生的熱帶雨林。
蘭武峰深一腳、淺一腳地在落滿枯枝的森林中走著。在出境之前,邊民曾給他指路說,向前20里就能找到一個鎮子,然而,他卻在茫茫的叢林中迷失了方向,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鎮子的所在了。
隨身攜帶的乾糧已經吃完了,他又缺乏辨認野果、野菜的能力,只得忍著飢餓不停地向前走,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每一刻,他都覺得自己可能要一頭倒下,然後就此長眠不起。
不,我一定要活下去,雁子在等著我呢,還有我們的孩子……蘭武峰在心裡默默地對自己說著。
「雪皚皚,夜茫茫
高原寒,炊斷糧……」
一縷歌聲隱隱約約地飄過來,傳進蘭武峰的耳朵時。一剎那間,蘭武峰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現在所呆的地方,是境外,而這歌聲,分明是在國內時所熟悉的長征組歌的曲調。
「有人嗎!」蘭武峰向著歌聲飄來的方向大聲地喊著。
對方沒有回音,歌聲也嘎然而止,似乎是被蘭武峰的喊聲驚動了一般。隨後,蘭武峰聽到不遠處有人在樹叢中走過的動靜,但沒有人走出來,也許是擔心蘭武峰會對他們不利。
蘭武峰遲疑了一下,拼出最後的力氣也唱了起來:
「塞北的狂風,吹硬了我們的筋骨;
南國的烈日,曬黑了我們的臂膀……」
「是知青嗎!」對面終於傳來了一聲吶喊,蘭武峰唱的,正是知青中最流行的一首歌曲,這是知青們的身份證。
「是,我是知青!」蘭武峰應了一聲。他聽出對面的人說的是純正的普通話,顯然不是緬甸人,而是他要尋找的境外知青。他心裡一放鬆,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癱軟在地。
不知過了多久,蘭武峰緩緩地醒了過來。他覺得有個人正在用湯勺往他的嘴裡餵著米湯,這熱乎乎的米湯給了他一些能量,讓他得以艱難地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張女性的臉,看起來大約二十四五歲年齡,但卻帶著一些與年齡很不相稱的成熟與飽經風霜的感覺。這位姑娘身穿沒有領章的綠軍裝,頭戴一頂沒有帽徽的綠軍帽,腰裡扎著武裝帶,這是10年前很典型的紅衛兵的裝束,蘭武峰對此並不陌生。
不過,無論是她身上的軍裝還是頭上的軍帽,都已經是破舊不堪,打了許多個補丁了。有的補丁上還有一些暗紅色的痕跡,蘭武峰能夠猜出來,那應當是陳年的血跡。
與紅衛兵不同的是,姑娘的武裝帶上卡著一個人造革的手槍套,裡面插著一支鐙亮的五四式手槍,這槍絕不是高仿的玩具。
蘭武峰又扭頭向四下里看了看,他看到自己躺的地方是一片林間的空地,在空地中間點了一堆篝火,幾十名男男女女坐在篝火邊上,他們的裝束都與眼前這位姑娘差不太多,只是有些人沒有軍裝,只穿著普通百姓的衣服。在稍遠一些的地方,還有六七個流動哨,手裡端著五六式半自動步槍,警惕地巡視著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