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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氣冷堆就不同了,它的工作特點是使用氦氣代替普通水作為冷卻介質,由於不需要像輕水堆那樣維持冷卻介質在高溫下的液態,因此氣冷堆的工作壓力不大,安全性更容易保證。
氣冷堆里的核燃料是用耐高溫的陶瓷封裝成小型球狀的,裂變反應就在每一個陶瓷球的內部發生。萬一出現冷卻系統停止運行的情況,陶瓷球的溫度最高可以升到1600度,然後在此溫度下實現自動停堆,而不會像用金屬做堆芯的輕水堆那樣發生融堆的事故。換言之,如果後世的福島核電站是一組高溫氣冷堆,那麼即便是停電多日也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氣冷堆里作為冷卻介質的氦氣是惰性氣體,即使出現泄漏,也不會帶出污染物,這也是氣冷堆比輕水堆更為安全的一個原因。
國際上對於氣冷堆的研究已有幾十年時間,起步較早的是德國,後來又有南非、美國、俄羅斯、日本和中國開始了這方面的研究。中國在高溫氣冷堆方面起步落後於其他國家,但進展卻非常迅速,到21世紀初,中國的高溫氣冷堆技術已經達到了世界一流的水平。
張逸華提出的思路,就是把已經實驗成熟的高溫氣冷堆搬上航母,作為航母的動力來源。如果這個設想能夠成功,那麼中國建造的這艘核動力航母,將是全球第一艘採用氣冷堆作為動力源的航母。正如張逸華此前向林振華介紹過的,使用氣冷堆的航母會比使用輕水堆的航母具有更好的安全性,減少維護的壓力,這對於提高航母的適應性以及戰爭條件下的生存能力,將有極大的幫助。
在張逸華提出這個設想之後,劉向海組織相關人員進行了認真的討論,眾人認為,使用氣冷堆作為航母動力源的優勢是非常明顯的,既然目前氣冷堆的技術已經較為成熟,完全可以考慮在中國的第一艘核動力航母中使用這樣的設計。
高溫氣冷堆使用的冷卻介質是氦氣,氦氣在反應堆中被加熱到750度左右,通過循環系統把熱帶到反應堆之外。在這個時候,有兩種把熱能轉化為機械能的模式。
第一種模式是通過一個換熱系統,用高溫氦氣加熱第二迴路中的水或者其他介質,再利用形成的水蒸汽或者其他高溫氣體推動蒸汽輪機做功。這種方式與輕水堆類似,技術上也相對比較成熟,但缺陷也比較明顯:一是需要兩個迴路,使整個系統的體積變大,設備數量增多,提高了維護成本;二是增加了一次熱交換過程,在換熱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出現損耗,導致熱效率降低。
第二種模式也就是張逸華所提出的模式,即取消第二迴路,直接用高溫氦氣驅動汽輪機做功,這樣既簡化了結構,也能提高熱效率,是一種非常有前途的模式。在這個模式中由氦氣直接驅動的汽輪機,就是氦氣輪機。或者嚴格地說,是在核島的第一迴路中使用的氦氣輪機。截止到目前為止,世界上已經存在的氦氣輪機僅僅能夠應用於第二迴路,在第一迴路上使用的氦氣輪機尚處於實驗之中。
張逸華是一個技術痴,自從自己的研究方向由飛機發動機轉向工業汽輪機和燃氣輪機之後,他便開始廣泛涉獵相關的技術,氦氣輪機的技術也是在這個時候進入他的視野的。
一開始,張逸華覺得這種代表著世界頂尖水平的技術與中國的國情尚有差距,所以只是對其加以關注而已,並沒有想到自己的有生之年能夠衝擊這項技術。隨著中國經濟實力越來越強,技術上與國際先進水平的差距越來越小,張逸華的心便開始活動了。在他看來,如果能夠有機會參與一項世界領先的技術研究,也就不枉今生了。
林振華對於這些事情多少有些了解,氦氣輪機這個詞,張逸華在集團辦公會議上也已經說過不止一次了。集團曾經研究過這個項目的可行性,最後的結論是涉及到的技術環節太多,未來的市場前景也不夠明朗,像這樣的項目,如果沒有國家牽頭,僅憑一家企業的力量去做,是非常困難的。
林振華沒有想到的是,在漢華集團否決了這個項目之後,張逸華居然走了一條「曲線救國」的道路,拉著海軍把這個項目又重新提出來了。
「林總,這一次和過去不一樣。」張逸華向林振華解釋道,「過去咱們沒有國家的支持,靠咱們漢華一家來做,肯定是不行的,很多方面的技術人才和技術積累都不足。但這一次就不同了,科工委的洪豐副主任說了,要調集全國的精兵強將來攻克這個難題。在前期,華青大學核能技術研究院的教授們已經做了許多開創性的工作,只要把生產部門的力量投入進去,突破這個技術難關,是完全有把握的。」
「老劉,你的看法呢?」林振華扭頭看著劉向海。
劉向海笑道:「我是搞推進器的,對於核能和熱機這方面,沒有發言權。不過,科工委組織的幾次技術論證會我都參加了,從專家們的意見來看,咱們國家突破氦氣輪機技術的條件已經成熟了,現在就差一把火候了。」
林振華也笑道:「呵呵,如此說來,我就是那把火候了?說說吧,需要我做什麼?」
「人,財,物。」劉向海伸出三個手指頭。
「人,財,物,這些我都出了,那還要你們幹什麼?」林振華笑呵呵地問道。
劉向海道:「當然不可能全讓你出了。人,主要是老張他們這個團隊,這段時間可能需要徵用一下了。你們漢華這些年搞工業汽輪機和燃氣輪機,積累下不少經驗,搞氦氣輪機,少不了你們這次精銳的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