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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誠謹眨了眨眼睛,臉上露出一絲疑惑,「這樣啊,可是,太子哥哥還是不大像皇伯父。」他歪著腦袋仿佛很用力地在想些什麼,最後,終於開口道:「皇伯父明明很聰明睿智的,太子哥哥比較像七叔。」
許攸頓時笑得肚子痛,乾脆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橫躺在地上不起來。太子的臉已經成了豬肝色,他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指著趙誠謹「你……你你……」了半天,一跺腳,氣鼓鼓地跑了。
趙誠謹面無表情地目送著他衝出院子,低下頭拍拍許攸的爪子,「雪團我們再去坐馬車吧。」
許攸忽然覺得,這小子其實蔫壞蔫壞的。
因皇帝陛下藉口太后身體抱恙,今年的元旦便沒有大擺,但瑞王府卻是不能不出席的,許攸自然是不能跟過去的,她便在荔園跟茶壺和二缺鸚鵡一起過年。二缺鸚鵡已經很久沒有唱歌吟詩過了,晚上偷偷喝了幾口酒,終於忍不住發泄起來,又唱又跳,還撲扇著翅膀在屋裡亂飛,小丫鬟們跟著追了近半個小時也沒能把它的鏈子給套上,最後索性就不管了,由著它鬧,眾人就當看戲一般。
許攸剛開始還覺得於己無關,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看熱鬧,沒想到那個二缺居然膽大包天地飛到她面前,爪子特別賤地在在許攸的耳朵上輕輕撓了一把。許攸立刻歪著腦袋朝她瞪過去——換了以前,被許攸這犀利的眼風一掃,那傢伙保准立刻就慫,可今兒酒壯鳥膽,它不僅沒停爪子,反而還把腦袋湊過來想啄許攸的耳朵。
許攸立刻機警地跳開,反手一爪子扇在二缺鸚鵡的腦門上,那傢伙立刻就懵了,腦袋搖了幾下,身體在原地滴溜溜地轉了兩個圈,暈過去了。
她這一爪子的威力有這麼強!許攸又驚又詫,忍不住又抬起爪子歪著腦袋仔仔細細地打量。她最近又沒怎麼出去運動了,肉墊子上好不容易磨出來的薄繭早已不知所蹤,顏色依舊粉紅,實在看不出有能一巴掌把那隻蠢鳥扇暈的本事。
雪菲上前來抱起二缺鸚鵡看了看,忍俊不禁地道:「是醉過去了。」
許攸這才放下心,又忍不住把二缺鸚鵡鄙視了一番,那傢伙才喝了幾口酒就成這樣了,哪裡像她,唔,真正的海量!
海量的貓咪最終還是沒能抵抗住美酒的誘惑,偷偷抱了個酒壺喝了幾口,見茶壺搖著尾巴在一旁吞口水,於是她又好心眼兒地把剩下的半壺酒給它喝了。
是夜,瑞王府諸位主人回家的時候,荔園已經亂成了一團糟,三隻動物像發了瘋似的在院子裡亂竄,一群小丫鬟跟在它們身後追,院子中央,房間裡,滿地狼藉……
許攸跟著茶壺在院子裡跑了一通,覺得累了,四條腿一伸,躺下就睡著了,到了第二天早上天都大亮了還不肯起來。
趙誠謹也沒起床,見許攸動了一下,他才伸手過來抓她的爪子,小聲地問:「雪團你醒了嗎?」
許攸懶洋洋地用爪子在他手背上搭了兩下。於是趙誠謹又道:「你這個小酒鬼,怎麼總是貪酒喝,跟你說過多少次不准喝酒你還不聽,下次再不聽,小心我打你屁股。」
許攸把身體鑽進被子裡,摸索到趙誠謹的腰部,抬起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趙誠謹「嗷——」了一聲,一邊笑一邊鑽進被子裡過來抓她。許攸身體靈活,個頭相比起趙誠謹來說還算嬌小,在被子裡暢通無阻,鑽來鑽去,始終不讓趙誠謹抓住……
一人一貓在被窩裡鬧騰了半天,直到翠羽實在看不下去了,這才過來叫他們倆起床。趙誠謹雖然有些不樂意,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起身穿衣服,穿到一半,忽然又伸手在許攸腦袋上揉了兩把,把她頭頂的貓毛揉成一團糟,這才滿意了。
正月里,盧雲來過王府兩次,齊王殿下則大部分時間都泡在這邊府里。他去年雖然立了大功,但同時也得罪了不少人,總有人暗地裡給他使絆子,齊王乾脆就不怎麼出門了。可一天到晚守在家裡頭也不是辦法,於是便偷偷摸到瑞王府來待著。
有瑞王爺這尊大神坐鎮,京城上下可沒人敢往這裡闖。
正月剛過,那批罪臣的處理結果出來了,直接就砍了十幾個,餘下抄家的、罷官的數不勝數,就連秦家二老爺也以監管不力的罪名被貶斥,發配到西北邊疆的一個小縣城做縣令去了。
就連秦家皇帝都不給面子,更何況是旁人。不明就裡的文武百官愈發地對皇帝敬畏有加,唯有瑞王爺知情人感嘆交加,又道:「虧得皇后娘娘賢惠識大體,若是換了別的拎不清的,不說主動坦白,便是被證據確鑿地逮住了,恐怕也要哭哭啼啼地找陛下求情。」
瑞王妃笑道:「這就叫歹竹出好筍。」
二月里,趙誠謹又開始進學了,他偶爾會將許攸帶進宮,但大部分時間許攸都待在王府里。雖說她的一顆心蠢蠢欲動,但一想到自己被抓的經歷,她又立刻打了退堂鼓。不是每一次她都有那麼好的運氣能順利回家的。
春光漸好,萬物復甦,動物們一年一度的發情期又到了。許攸愈發地不敢出門,雖然她自己能勉強壓抑住來自體內的騷動,可是,萬一在外頭遇著只發情的公貓呢?萬一那隻發情的公貓還體格彪悍、身強體壯呢?這根本就沒法往下想。
茶壺好像切得非常乾淨,一點也不受春天的影響,該幹嘛幹嘛,倒是二缺鸚鵡有點不對勁,它本來都已經不大唱歌了的,可一到春天就又開始荼毒王府眾人的耳朵,還總喜歡把頭上和身上的毛蓬起來,抬頭挺胸地在院子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