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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妃今天的精神也不大好,仿佛沒睡醒的樣子,趙誠謹纏著她說要學彈琴,瑞王妃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柔聲問:「你怎麼想起一出是一出,不是每日都去上書房讀書麼,也不嫌累得慌?」
趙誠謹道:「不累,反正下午也沒事兒。」他沒提給太后賀壽的事兒,瑞王妃自然也沒往別處想,她若是知道了非得打消趙誠謹的念頭不可——叫一隻貓給太后娘娘獻藝,一聽就覺得不靠譜,萬一演砸了,還不曉得那群閒著沒事兒干整天挑人刺的御史要說些什麼呢。
許攸的心思不在瑞王妃母子身上,她故意悄悄地往安庶妃身邊挪了幾步,茶壺也跟著往她這個方向走,安庶妃頓時緊張起來,許攸清楚地看見她手裡的帕子都揪成了一團,然後,兩隻手不由自主地放到小腹上……
許攸立刻就明白了。
但她又有些不能理解,安庶妃既然懷孕了,為什麼要這麼藏著掖著,難道她還害怕瑞王妃朝她下手?還是說,她在等著一個最好的機會來宣布此事?後宅女人的心思她一點也不懂,但許攸卻很壞心地想要揭穿。
她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女人,雖然知道她向寧庶妃下手是為了報仇,可是,手段實在有夠卑劣,衝著未出世的小孩子動手什麼的實在太歹毒了。
她壞心眼兒地繼續往安庶妃身邊挪,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時不時地朝安庶妃的肚子上瞟一眼,一副蠢蠢欲動想要跳上去的神情。安庶妃被她看得心驚膽顫的,越來越覺得這隻貓邪門,臉上也微微變色。
她正欲起身告退,瑞王妃忽然朝她開口道:「你臉色難看得很,可是身體不舒服?」說罷,她不待安庶妃回話,就已朝一旁伺候的蘇嬤嬤吩咐道:「快去請大夫給庶妃看看。」說罷,又一臉關切地朝安庶妃道:「你呀,就是太不小心了,身體不舒服也不去請大夫看看,萬一有什麼不對勁,豈不是小病拖成大病,日後王爺曉得了,還不得埋怨我說我看顧不周?有什麼事都來跟我說……」
安庶妃臉色微變,但卻不敢再多話。
許攸忽然覺得自己簡直弱爆了!
她剛剛還沾沾自喜地以為自己多麼的明察秋毫,見微知著,現在看來,瑞王妃才是真正的大波斯,人家恐怕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安庶妃的那點小心思,堵得她根本沒有後路可以退。
蘇嬤嬤腿腳快,不一會兒的工夫便領著上回給許攸看病的那個大夫進了屋,跟他們一道兒進來的還是瑞王爺,一邊往屋裡走一關切地朝瑞王妃問:「怎麼又請了大夫過來,哪裡不舒服?」
瑞王妃輕聲回道:「我見安庶妃臉色不大好,遂讓蘇嬤嬤請大夫過來幫她看看。王爺怎麼過來了?」
瑞王爺「哦」了一聲,朝安庶妃看了一眼,又朝那大夫點了點頭。
趙誠謹脆著嗓子給瑞王爺請安,瑞王爺臉上立刻帶了笑,招招手將他叫到身邊考究他最近的功課。
那大夫戰戰兢兢地給安庶妃把了脈,眉頭一挑,臉上立刻露出喜色,起身朝瑞王爺賀喜道:「恭喜王爺,庶妃娘娘是喜脈。」
瑞王爺先是微訝,不由自主地瑞王妃看了一眼,見她面上並無異色,心中稍安,這才擠出笑容來。
蘇嬤嬤低聲朝瑞王妃道:「王妃這兩日也有些不舒服,不如也請大夫看看。」
瑞王爺聞言立刻緊張起來,慌忙朝瑞王妃問:「你身子不舒服?怎麼也不早些和我說?快快去請太醫!」
瑞王妃笑道:「屋裡就有大夫,何必興師動眾去請什麼太醫。我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最近有些嗜睡,怎麼也睡不醒,沒什麼精神。興許是最近天氣不好給鬧的。」
瑞王爺急道:「你這性子也真是的,只顧著旁人,對自己卻半點也不上心。」一邊說著話,又一邊招呼著大夫給瑞王妃把脈。
「這……這這……」那大夫把完脈,結結巴巴地都快說不出話來了,瑞王爺愈發地焦急,高聲問:「這什麼?王妃究竟怎麼了?」
大夫「砰——」一聲跪下地,高聲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王妃也是……也是喜脈!」
許攸瞅見安庶妃的臉色唰地一下就變了。
☆、三十五
自從王妃被診出了喜脈,整個瑞王府都喜氣洋洋。
太后也高興得不得了,賞賜跟不要錢似的往王府里送,還特意送了個嬤嬤過來伺候瑞王妃。瑞王爺也格外緊張,除了每日早晨上朝辦差,其餘的時間他都恨不得陪在瑞王妃身邊,一雙眼睛簡直黏在瑞王妃身上,生怕她有半點閃失。
就連趙嫣然和趙誠謹姐弟倆也仿佛一夜之間懂事了許多,趙嫣然眉飛色舞地向趙誠謹描述他剛出生時的樣子,「……又小又軟,臉上皺巴巴的,像只小耗子,醜死了。手指頭這麼細,還總喜歡翹著,嘖嘖……」
趙誠謹表示一點也不信,他噘著嘴反駁道:「娘親說我小時候可好看了。」
「小時候都難看,沒有好看的。」趙嫣然哼道:「我親眼見過,你也好,小三小四也好,剛生下來的時候都丑得要命。」
趙誠謹不說話了,他有點不高興,對於自己居然也曾經丑過這個事實表示不能接受。趙嫣然見狀,愈發地想要逗一逗他,於是添油加醋地說起他嬰兒時多麼丑,多麼傻,一天要尿十次床……
趙誠謹一生氣,抱著許攸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