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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挺美的,是吧。」許攸翻了個身,想拍拍大貓的背,卻發現手有點兒夠不著。
真奇怪啊!她想。
趙誠謹牽著茶壺一點點地摸索過來,他好像有種直覺許攸就在這裡,茶壺也一樣,他們倆在附近轉悠了有半個時辰了,可卻連她的人影子都沒瞧見,但趙誠謹卻好像隱隱聞到了淡淡的蘭花香,間雜著幾不可聞的清新茶味,那是許攸的味道,世間絕無僅有。
走著走著,茶壺忽然停了下來,它甚至不安地打了個哆嗦,嘴裡發出無意識的「嗚嗚」聲,這個吼聲和上次完全不一樣,趙誠謹幾乎可以確定它看到了什麼危險的東西。
趙誠謹沒出聲,警惕地朝四周打量,但並沒有看到什麼可怖的東西。
「走吧,」趙誠謹蹲□,柔聲安撫了茶壺一會兒,又拍了拍它的腦袋,小聲道:「小雪還等著我們呢。」
茶壺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邁開了腿,但明顯有些緊張,耳朵豎得直直的,每一步都走得極為小心。
繞過一叢高大的灌木,趙誠謹終於明白了茶壺驚恐的原因,不遠處的空地上赫然蹲著一隻碩大的豹子,而許攸則生死不知地躺在地上……
這一瞬間,趙誠謹的心跳都停止了。
一百一十七
趙誠謹什麼也顧不上了,什麼自身安危,什麼對敵策略,他通通都拋在了腦後,腦子裡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是把那個畜生剁成肉泥。他舉著劍,快步從灌木後方衝出來,兩隻眼睛漲得通紅,大吼一聲朝那隻豹子刺過去。
那隻豹子非常敏感,雖然趙誠謹已經將腳步聲壓得最低,但它還是趕在趙誠謹的長劍刺過來前就地翻了個身,險險躲過了他這致命的一劍,爾後狠狠一甩尾巴,發出憤怒的大吼。
許攸這才發現異樣,茫然地從地上坐了起來,看了看大貓,又扭過頭看了看趙誠謹,臉上頓時露出又驚又喜的神情,高興得從地上跳起身,像只鳥兒似的往趙誠謹身上撲,「阿謹,阿謹你來啦!」
趙誠謹猛地被她抱了個滿懷,整個人都懵了,好半晌才不敢置信地伸出手在許攸的臉上輕輕地摸了摸,皮膚溫熱而細膩,是活的。這一瞬間趙誠謹的眼睛都紅了,心臟在短時間內經歷了劇烈的悲傷和驚喜,有些鈍鈍地痛,但更多的還是歡喜。
「我就說麼,明明剛剛都看到你和茶壺一閃而過,結果一眨眼就找不到人了,任憑我喊啞了嗓子都沒人應……」明明昨天才剛剛被困在森林裡,可不知為什麼,許攸卻覺得她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趙誠謹了,心裡有一種描述不出的驚喜,以及難以言喻的安心,就好像,只要他在身邊,一切困難都能迎刃而解的安定。
但趙誠謹卻沒有太多的精神與許攸敘舊,他警惕地一把將許攸拉在身後,當先一步擋在前方,警惕地與豹子對持。許攸有些不解,從他肩膀後探出半個腦袋來,好奇地問:「你做什麼呢?幹嘛對著一隻貓緊張兮兮的?」她說罷又朝大貓招了招手,大貓沒動,呲著牙不高興地朝趙誠謹吼了一聲。
趙誠謹臉色愈發地難看,躲在許攸身後的茶壺也打了個哆嗦,不安地往許攸身上靠。
「你們到底在幹嘛?」許攸終於發現不對勁了,索性從趙誠謹身後走了出來,趙誠謹頓時大驚,慌忙伸手拽住她,疾聲道:「小雪別過去,那是只豹子!」
許攸簡直都快笑出聲來了,她一臉無語地看著趙誠謹,哭笑不得地解釋道:「它要是只豹子,我還能活到現在?從昨天晚上起它就陪著我,不知道多乖呢。」她頓了頓,又解釋道:「這林子裡有些古怪,看到的都是幻想,早上我也看到過一隻豹子,被大貓吼了兩聲就給嚇跑了,全都是假的。」
她這麼一說,趙誠謹也覺得好像有些道理,他不是還親眼見過一隻假老虎麼,所以說,這隻豹子也只幻象。這麼一想,趙誠謹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剛剛他還氣勢洶洶地要跟一隻野貓拼命,在許攸看來,那該多可笑。
於是他把長劍入鞘,努力地擠出笑臉朝大貓咧了咧嘴,還示好地招了招手,叫了一聲「喵嗚——」,大貓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蹲□體去扒拉許攸那裝著蘋果的包,許攸立刻會意,趕緊從裡頭拿了個蘋果出來送到它嘴邊,大貓舌頭一卷,就把一整個蘋果吞下去了……
趙誠謹:「……」他決定,還是離這個傢伙遠一些。茶壺則跑到趙誠謹身後躲著,戰戰兢兢地一動也不動,它甚至沒有激動地奔到許攸面前向她撒嬌——這一切跡象無不顯示那隻「大貓」有問題,可是——
「……這些都是大貓帶我去摘的,」許攸遞給趙誠謹一個蘋果,自己也拿了一個,「咔咔」地啃得香,「這個看起來很奇怪,其實是蘋果,不信你吃吃看。」她發現趙誠謹並沒有對這個奇形怪狀的果子有任何意外的反應,好像明白了什麼,睜大眼睛問:「你看到它是什麼樣的?」
「蘋果!」趙誠謹啃了一口蘋果,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大貓」,大貓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也朝他斜了一眼,眼神很不友好。雖然貓和豹子都是貓科動物,但大貓和大豹子給人的感覺可不一樣,趙誠謹頓覺壓力山大。
因為奇奇怪怪的大貓在一旁虎視眈眈,趙誠謹都不敢跟許攸太親熱,他本來還想趁著四周沒有外人在的時候好好再培養培養感情呢,可現在,只要他跟許攸靠得近了些,那隻大貓就會若有深意地朝他看一眼,那眼神,簡直比雪爹更有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