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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既然皇兄也這麼說,臣弟就厚著臉皮向您問一句,您看這制茶之法能不能……換個什麼爵位之類的……」瑞王爺說到此處還有些彆扭,一咬牙,狠狠跺腳道:「我也不瞞著您了,這都是順哥兒的鬼主意……」他巴拉巴拉就把趙誠謹跟孟家的婚事給交代了,又無奈攤手道:「這事兒要是平哥兒乾的,我保准要打斷他的腿,可順哥兒……我實在是下不了手,連罵都捨不得罵一句,誰讓我這當父王的欠了他的。」
皇帝陛下早已陷入了深深的震驚中半天沒回過神來,愣了有半晌,他才霍地跳起身,激動地朝瑞王爺怒吼,「老二啊老二,我看你真是越來越糊塗了!這可是順哥兒的婚事,他年紀小不懂事也就罷了,你還跟著他一起胡鬧,這婚姻大事豈是兒戲?那孟家……你剛剛說是個什麼官兒?什麼屁大點官!那能教養出怎樣的姑娘來?你自己說說,這事兒是給他賜個爵位就能解決的麼?小門小戶出身的姑娘,怎堪為王府的女主人?你這不是胡鬧是什麼?王妃呢?她怎麼也能由著你跟順哥兒這樣亂來……」
瑞王爺早就料到要被他臭罵一通,這會兒倒也不氣,耐著性子由著他吼,待他吼得口乾舌燥,端起茶杯潤嗓子的時候,瑞王爺這才見縫插針地辯解道:「我這不是沒辦法了麼?這事兒王妃也早應了,我要是再不答應,順哥兒還不得跟我鬧彆扭。」
「那也不能一聲招呼不打就把婚事給定了!」皇帝氣得要命,恨不得把手裡的茶盞都給砸了。
瑞王爺欲哭無淚,「順哥兒急啊,再不去提親,人孟家就要給他家姑娘招上門女婿。人家也沒想把閨女嫁過來,說是齊大非偶,怕孩子在王府里受委屈,想留在家裡頭招贅婿,可順哥兒急啊,飯都吃不下,門也不出。那孩子從小到大就懂事乖巧,那些年又在外頭吃了不少苦,我是一想到這裡心裡頭就難過的不行,哪裡捨得他再受委屈。換了是皇兄您,見了他那樣子也得心疼。」
皇帝還是不高興,但終於沒再罵了,臉色沉得像鍋底。瑞王爺卻一點也不害怕,繼續絮絮叨叨地說話,「……那姑娘我也特特地去見過,雖說出身不高,但也不是那種扭扭捏捏上不得台面的小丫頭,無論相貌人品,還是行事氣度都不差,要不然,順哥兒也斷然不會非她不娶。真要說起來,有些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還不一定比她強,那個李家大姑娘——」
「李家算什麼東西,」皇帝立刻不悅地打斷他的話道,顯然李家大小姐在瑞王府的那出鬧劇都已經傳到了皇帝的耳朵里,所以他才如此反應。
皇帝悶悶不樂地半晌沒說話,瑞王爺這回沒再嘮叨了,自沏了茶在一旁慢悠悠地品著,見皇帝的杯子裡空了,又麻利地給他添上。
「順哥兒人呢?」皇帝終於想到什麼,忽然開口問。
「在茶園裡呢,說是這會兒正是炒制炒制春茶的時候,得在園子裡盯著。」
「孟家那小姑娘也去了?」
瑞王爺有些尷尬地笑笑,「那個……她若不去,這茶葉就沒法炒了。不過,人也不止她一個,孟家小郎也在。」
皇帝陛下微微低頭看了一眼杯中碧綠清澈的茶湯,沒再做聲。
…………
香山書院的清明假只有四天,阿初本該早就回去讀書了,但趙誠謹卻想出各種理由將他暫時留了下來,「……男孩子要能文能武,書什麼時候都能讀,這騎射的功夫卻不是那麼好學的。京城裡頭連個像樣的跑馬場都沒有,怎能學好騎馬……」
阿初被他忽悠得壓根兒就忘了回京的事。
睡過午覺後,他們三人一起出來騎馬。
做貓的時候許攸就對騎馬有一種天然的熱愛,現在成了人,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攔她,短短數日,她的騎術簡直一日千里,使趙誠謹和一眾護衛另眼相看,但阿初的進展就有點慢了,直到現在,他也只敢騎著小馬慢悠悠地顛,稍稍快些,他就嚇得面無人色,然後,他就被許攸無情地拋棄了。
「你……那個……好好跟著小順哥,知道嗎,我先跑兩圈再回來看你。」許攸忍住笑摸了摸阿初的腦瓜子,又朝一臉無奈的趙誠謹揮了揮手,輕輕一甩鞭子,馬兒立刻撒開腿一路狂奔。
「孟姑娘的騎術真是高明!」有護衛湊到趙誠謹身邊去拍馬屁,趙誠謹斜睨了他一眼,又抬頭看看早已跑得遠遠的,幾乎已經看不見背影的許攸,說不出是想哭還是想笑,他並不知道,已經有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到了茶園山下。
…………
因天氣實在不錯,皇帝便索性棄了車上馬,慢悠悠地沿著山路走。這一片山里住的人不多,古木參天,枝繁葉茂,頗有古意,待繞過一座小山,面前豁然開朗,竟是個偌大的綠色峽谷,峽谷里漫山遍野的全種著茶樹,空氣中都隱隱瀰漫著淡淡的茶香。
皇帝深吸一口氣,極目遠眺,見遠處山巒疊嶂,近處屋舍儼然,小山腰上零零星星有些農人在茶園裡勞作,一個纖細苗條的身影猶如閃電一般在小路上疾馳……
皇帝半眯著眼睛看著那個騎馬的身影,低聲朝魏侍衛道:「朕今兒來茶園的事,你說出去了?」
魏侍衛沉著臉搖頭,皇帝瞥了他一眼,目光又挪到劉太監身上,劉太監慌忙澄清,「陛下,奴才可一個字都沒往外說。」天曉得怎麼會有人騎了馬出來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