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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氏侍候王氏吃了早膳,王氏清鹽水漱口,抹乾淨唇邊水漬,方道:「四房新姨娘明個在老太太上房給四太太敬茶,你們也跟我過去,瞧瞧熱鬧,也認識下新人,以後一個園子裡住著,也好見面。」
鄒姨娘賠笑說道:「卑妾正好奇想要瞧瞧,聽說,這新姨娘長得天仙似的,我等沒見過世面,看看這外頭的比府里有什麼好法。」
小鸞感興趣地道:「聽說這新姨娘擅歌舞,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光是這點,就把府里的都比下去了。」
王氏索素一張臉,道:「那個正經人家看女子這些。」
才一說,又覺得不妥,這樣說把四爺又帶進去,又加了句:「四爺喜歡的人,一定是貞靜賢良,其他的沒有也罷。」
王氏不喜聽,幾人都不敢在出言。
好容易等到王氏命眾人散去。
佟氏回房吃了早膳,皂青亮光絲線沒了,想就近去鄒姨娘房中問問有沒有。
走快到鄒姨娘屋子,看賈成仁下朝往上房走,頓了下步子,往婉兒房中去了。
佟氏趁他沒看見,忙躲去牆後,看他走遠,才出來。
不巧鄒姨娘出去了,她屋裡的貼身丫鬟叫菊花的給找出一紮皂線,佟氏就回去了。
夜來沒睡,佟氏頭腦昏昏,躺在東裡間,沉沉睡去了。
過了正午,這方小院,鮮有人來,可這日卻來了個人,正是三爺賈成仁,今個下朝,東宮太子朱毓坤示意他留下。
太子擬撮合方賈兩家親事,納賈府三房庶女為平妻,賈成仁不知就裡,當面不好拒絕,怕惹太子不悅,只說回去稟明老母,告知夫人。
畢竟終身大事,你情我願,太子也不好相強,看賈成仁話未說死,就告訴方同知等消息。
賈成仁跟王氏隻字未提,知道王氏心病,聽了不但不允,反而更加惱怒,一想佟氏乃慧姐生母,倒是可以問問她的意見,於是走去小偏院,
正值佟氏做一夜的鞋子,白日睏倦,正在房中歇晌。
雖是冬日,然東間地上擺著兩個炭火盆子,裡面都壓著新炭,銀絲炭塊燃得通紅,房間裡熱騰騰的,暖和得穿不住棉衣。
佟氏身子蓋著薄被,鬆散的褻褲露出一小截光滑潔白勻稱的小腿伸出被外,佟氏趴在枕上,睡相不雅,烏絲灑落玉枕上,臉紅撲撲的,睡得正酣。
賈成仁看著她像嬰兒般的睡態,心麻酥酥的,把她的玉腿拿上來,輕輕撫摸,放回被裡。
佟氏睡眠中動了動,也是睡久了,該醒了,緩慢睜開眼,正看見賈成仁板著她的腿摩挲,一激靈,就全醒了。
忙爬起身,捋了捋鬢髮,難為情道:「爺來了,俾妾不知。」
慌忙找繡鞋就要下地,賈成仁攔住道:「就這麼坐著吧,說會話。」
說罷,賈成仁坐在床邊,佟氏不敢太過放肆,穿鞋也挨著他坐下。
賈成仁道:「今日早朝散後,東宮太子留下我,跟我提方家要娶惠姐為平妻,我本心不願,但不好當面拒絕,就說回家稟明母親,先應付過去,可這事早晚得給方家回話,你是惠姐生母,是什麼意思?」
佟氏也不驚訝,像是早在意料之中,平靜道:「惠姐和嫻姐倆姊妹素日不親厚,嫻姐心思深,慧姐要強,到一塊恐生事,女人家自來心眼窄,姊妹共夫,不是不可以,有那懂事親*的姊妹能互相幫襯,相親相*,可她姊妹倆的性子爺也知道,是水與火,互不相容,硬生生湊到一塊,方家日子能過得消停?方家日子不消停,太太就心裡不舒坦,賈家也受帶累,爺好好想想,是不是這話。」
佟氏一番話,頗出賈成仁意料,佟氏平時寵溺兒女,大事糊塗,但今日聽她所言,明白通透,甚覺有理。
賈成仁點點頭道:「我也這麼想,但太子為方家出頭,這事有點難辦。」
佟氏想想,道:「不如爺就說慧姐年幼,未及笄,等及笄在做商議,方家既能明白爺的意思,既不傷了兩家和氣,與太子那也好說。」
賈成仁尋思一下,道:「此乃權宜之計,只好如此。」
佟氏道:「推了方家,儘快給惠姐許婆家,免得夜長夢多,橫生枝節,惠姐定了親事,方家就不好在來為難。」
賈成仁道:「惠姐婚事,一時半刻沒合適的人選,京城雖大,可惠姐庶出,不少人家還是看重出身的。」
惠姐如今在京城名聲很不好,這跟王氏故意帶惠姐出去出乖露醜有關,佟氏心裡明白,這些賈成仁當然不知道,沒人在他面前提起他庶女行為不檢,又不好明說,若說明了,賈成仁定然大怒,連她也怪罪。
佟氏趁著今兒說到惠姐親事,平時也沒她說話的份,於是進言道;「惠姐的婚事自然是由爺和太太做主,可我生了她一回,有句話說得對不對爺別介意,惠姐是庶出,嫁個中等殷實人家做正頭夫妻,我也就知足了,莫心高,她不比嫻姐是嫡出」。
這番話,賈成仁聽著,又是一愣,吃驚看她,佟姨娘一向對兒女驕縱,惠姐的婚事,她一早就在自己耳邊吹風,一定在京城找個高門大戶,錦衣玉食不枉這孩子這般容貌,雖庶出可打小便嬌生慣養,嫁去寒門小戶,別說是惠姐,她也不願。
賈成仁素日在女人身上用心,但兒女婚姻這等大事上卻不糊塗,原也看好兩家,雖不算富貴,可也過得去,就是男孩子人也正道,奈佟氏一百個不願,女兒惠姐也不稱心,架不住母女纏磨,就打消了念頭,如今這兩家都已定了親,在想尋這可心意的,一時半刻還真難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