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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成仁沒怎麼看正忙活的婉兒,卻與王氏說話。
王氏道:「爺的事有信了嗎?」
賈成仁道:「不出什麼差頭的話,就這兩天。」
王氏道:「事定下來,就安心了。」
婉兒夾了賈三爺*吃的菜在跟前盤子裡,賈成仁心思沒在這上面,隨意夾了塊醬鵝肝,道:「有點變動,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杜大人平調營膳清吏司,我要頂的是他的職位,這是聖上的意思,這一二日就有分曉。」
王氏道:「這二日爺不可疏忽大意,官場多變,讓我父親勤聽著點風聲。」
賈成仁道:「夫人放心,下官知道怎麼做,這次的事岳父出力不少,日後需好好孝敬他老人家。」
佟姨娘看王氏笑得舒心,心裡一定得意,在夫君升職一事,功不可沒,贏回夫君的心。
她隱約明白了,賈成仁這段日子為何少進後宅,是怕在惹出事來,影響他升遷。
婉兒以為去了小鸞這強勁對手,三爺會一心寵她,可三爺卻似變了個人,變得不解風情了。
賈成仁那會顧忌妾侍不自在,又道:「四弟要赴任,送些銀兩過去。」
王氏命丫鬟開了柜子,拿出銀兩,看佟姨娘站在一旁,道:「你給四太太送去,就說我忙著脫不開身,四弟出門,置辦點家常東西。」
佟姨娘答應聲接了銀兩,走去四房。
去四房經過二房地界,遙遙見一個穿老油綠衫子白碾光絹挑線裙兒的少婦,挎著個籃子,往二門走。
她認出是二房庶出,人稱三姑娘的賈芸,佟姨娘往二門上望去,見一個年輕後生等在那裡。
這後生是賈容的夫婿,去年才成婚,是個秀才,姓申,春上才考入國子監,家住河間府,人口簡單,母子相依過活,賈芸奉了婆母之命,也隨夫婿入京,住在娘家,申秀才吃住在國子監。
佟姨娘見小夫妻二人對面說話,申秀才走急了,一臉的汗,賈芸舉起袖子替夫婿擦額頭上的汗珠子,申秀才抓住妻子的小手,瞧著賈芸的臉高興地說著話,樣子親密。
賈芸的生母是二爺的妾,本姓文,早年間二爺生意上的事出遠門,回來便帶回個女子,就是這文氏,人如其名,溫和文雅,二太太何氏硬是不讓上位,文氏直到生了賈芸,老太太壓著才抬了姨娘。
文氏遠離家鄉,雖二爺念舊情,待她不薄,可房中姬妾眾多,爭風吃醋,二太太又是厲害角色,日子久了,不免委屈,無處訴說,本來生下女兒,身子羸弱,就一病在也沒起來,文氏苦熬了三年,撒手去了,賈芸就歸了二太太撫養。
二太太自己有兒子,兼管一家子的事務,對她無暇照顧,她從小就與奶娘相依為命。
賈芸及笄了,還未許人家,老太太看著憐惜,就把她許嫁了鄉下遠房親戚的孩子,就是申秀才,嫁過去後,婆媳和睦,夫婦相親,倒也是一段美滿姻緣。
雖家道清貧,然夫婿上進,賈芸心滿意足,著實感激老太太,有事沒事就去老太太跟前盡孝,有老太太護著,她已嫁出的女兒住在娘家,也無人敢說閒話。
佟姨娘遠遠望著,一陣艷羨,惠姐若能嫁得這樣的夫婿,也了卻一樁心事。
又搖頭,可惜惠姐沒芸姐明白,芸姐知道討老太太歡心,凡事有老太太做主,誰敢給虧吃,就是這婚事老太太若不過問,沒準年齡大了,讓二太太隨便配了,給那個大戶去做偏房,還是妾的命。
佟姨娘心裡喜歡這苦命卻聰慧的女子,知道審時度勢,老太太一大家子庶出子孫,能讓老太太惦記沒幾個,這賈芸母女便算一個,文氏病中,老太太請醫問藥沒少操心,文氏才多挨了些時,直到女兒四歲才閉眼。
二太太對賈芸不大理會,二爺生意忙,忽略她,賈芸常去老太太屋裡,做做針線,陪老太太解解悶,一來二去,老太太便當成親孫女,賈芸出嫁風風光光,除了公中的陪嫁,老太太私房添了不少,有了豐厚的嫁妝,三姑娘在婆家很受重視。
佟姨娘站了一會,感慨良多,自己今生若能像賈芸一樣,就知足了,才一想,又臉紅,戀戀收回目光,往四房去了。
☆、20陌生的男子
賈府四房
佟氏走去,直奔四太太正房,正房門口站著兩個丫鬟,見佟姨娘過去,蹲身行禮,道:「姨娘來了,待奴婢進去回主子。」
放輕腳步進去,佟姨娘看這倆丫鬟規規矩矩,要知主子性情,看奴才便知。
四太太她印象中知書達理,文靜好脾氣的。
一會那丫鬟出來,笑道:「太太說讓姨娘去偏廳等著,她說話就過去。」
佟姨娘就知道四爺在屋裡,不方便讓她進去,隨那丫鬟去偏廳候著。
佟氏坐著無事,丫鬟上茶,她點點頭,接了,打量這房間,布置簡潔,不奢華,卻有濃濃的溫馨。
看來這四太太是個有品位,有情趣的人。
這正想著,四太太張氏就進來。
佟氏起身行禮問好。
四太太張氏忙讓丫鬟搬過椅子。
佟姨娘妾身份,不敢大刺刺坐,只在旁邊繡墩上坐了。
含笑道:「奉了我們太太命,送銀子過來,四爺赴任,路途遠,添置點東西。」
說著,欠身遞上匣子,裡面是現銀。
四太太和煦地笑著,道:「三嫂子客氣,如此說來,卻之不恭,我就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