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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甜蜜地笑了。
見此情景,佟氏心放下一半。
皇上走了,月娘挽住佟氏的胳膊,親熱地拉她坐在榻上,都自己人也不拘禮,聊了許久,佟氏陪月娘用過午膳,月娘才放她出宮。
佟氏出了內廷,徐徐走在皇宮甬道上,日中時分,天空如水洗過似的藍,春風和煦,又是一晴好天氣。
突然,佟氏腳步頓住,相去二三十米立著一人,這人一襲雪白袍子,長身玉立,一剎那,似一道強烈的陽光,直照入佟氏心底。
安仲卿匆匆走在外廷的甬道上,兀地不遠處,春風中走來一襲青羅的美麗女子,他恍然若夢。
二人面對,許久,那清風皎月般的男子才輕吐出一句:「如玉,你還好嗎?」
佟氏心房一顫,本以為早已忘卻的記憶,隱隱浮上心頭,那人眼光一如從前的柔,細觀眉宇間卻隱有幾分蕭疏,。
一絲痛划過佟氏心頭,她點點頭,澀聲道:「好」
二人就相對無言,佟氏強壓下酸澀,用平靜的聲兒道:「你夫人還好吧?」
安仲卿神情淡淡的道:「你走後不久就死了,我母親第二年也跟著去了。」
佟氏頓覺五雷轟頂,愣怔住,心底一個悲蒼的聲音吶喊:老天!為何這樣作弄我,開了多大的一個玩笑。
佟家人每每去信給她,從不提及安仲卿,刻意地隱瞞,也是為她免受傷害。
良久,安仲卿苦澀地道:「如玉,聽說你成婚了?」
佟氏說不出話來,點點頭,萬箭攢心,心口一陣疼痛,佟氏手不覺去捂住胸口,猛然,指尖觸碰到胸前掛著的玉飾,那是邵雲海臨出門時給她的,佟氏緊緊地握在掌心裡,心思慢慢平復。
淡然一笑,道:「我該走了,家人還等著我。」
說吧,輕移蓮步,從容地自安仲卿身旁過去,二人身形交錯一瞬間,安仲卿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沉痛聲兒有幾分黯啞:「如玉,我不想再錯過。」
佟氏看著他痛楚熾烈交織的眼神,搖搖頭,輕吐一口氣,風一樣輕的聲兒道:「晚了」
輕輕拿開他抓住她的手臂,緩緩地向前走去。
走了數步,鬆開掌心都是汗,佟氏望著巍峨的宮牆,那厚重的宮門敞開,那外面是一方晴朗自由的天地,佟氏的心瞬間豁然打開,前方有她的家,深愛她的人,那人愛她勝過愛自己,愛她的全部,愛得毫無保留。
邵雲海那黑黑亮亮的眸子仿佛微笑地望著她,佟氏唇角上揚,堅定地迎著燦爛的陽光走去。
京城通往山東去的官道上,十幾輛馬車飛馳,此時已是金秋,一個男孩子的聲兒叫道:「父親,母親,快到山東地界了。」
一輛馬車上兩個三四歲的男孩童稚的聲兒歡快地叫著:「爹、娘,是不是快到家了?」
馬車裡一個清柔愉悅的女子聲兒道:「到家了」。
又五年後,邵幀科舉入仕,大小登科,娶魏仕安女魏錦寧為妻,即付錦寧,魏仕安之養女,魏仕安官至一品,尚長公主,後生一子。
佟國舅夫人李氏生一子,承繼香火。
安仲卿辭官退隱鄉間,終生未續娶,聽說只有一通房素姐相伴終老
賈成仁官復原職,但意冷心灰,不幾年便告老。
嫻姐終身未嫁,由賈家子孫供養,軒哥一直沒有消息。
慧姐與前夫方珏私奔,陳主薄書邵國公夫婦,邵國公夫人回書慧姐乃賈家女,與邵家無任何關聯,任其處置,陳家一紙休書,與慧姐斷了關係,後慧姐與方珏投奔邵府,邵夫人拒之門外,聲明永無瓜葛。
邵堅和二娘、魏錦寧為邵氏夫婦左膀右臂,邵家生意買賣遍布全國,新皇聖明,取消海禁,邵家商船自泉州入海,轉轂旁郡國,通四方異貨,一年之中,收息什之;數歲之後,收息百之;最後息千之,邵家遂富可敵國,
數年後,松柏兩位公子科舉入仕,邵國公夫婦白頭偕老,子孫滿堂,大富大貴,後繼子孫皆成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