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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大聲朝左右丫鬟婆子道:「把她給我關進佛堂,沒我的話誰也不許放出來,好好反省。」
一個婆子上前來扯惠姐,惠姐一掙,罵道:「狗奴才,拿開你的髒手,也配碰你姑娘。」
那婆子就有點膽怯,不敢在拉她,王氏聽見,怒聲道:「反了你!給我拖出去。」
惠姐被幾個丫鬟媳婦推推搡搡地帶下去了。
鄒姨娘偷眼看佟姨娘,佟氏始終未說話。
惠姐被帶下去,王氏余怒未消,沖佟氏罵道:「你教養的好女兒,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佟姨娘此刻方淡聲道:「太太不是說姑娘是主子,不要我這姨娘教養。」
把王氏下面要罵的話全都堵了回去,硬生生咽下氣,瞪了佟氏一眼,厭惡道:「下去,別在這給我添堵。」
佟姨娘回房,偷偷叫人喚惠姐的丫鬟芙蓉過來。
悄悄問芙蓉道:「你家姑娘因何觸犯太太,太太怎會生這麼大的氣?」
芙蓉道:「姑娘和太太去陳尚書府,不知怎地方公子就找來了,在二門上讓一個丫鬟傳話進來,說找賈府姑娘,當時嫻姑娘也在,沒敢出去,我家姑娘就跟著小丫鬟出去。」
兩人站在一棵樹底下說話,奴婢們不敢近前,聽不清說什麼,就看姑娘……。「
芙蓉停頓,礙於出口,聲兒放低道:「看姑娘和那方公子扯著手,一副親昵樣子,偏這時,太太就來了。」
後面不說,佟姨娘也知道了。
她風聞王氏欲把嫻姐許配方公子。這惠姐卻從中攪合,惹怒王氏,這姐倆爭搶一個男人,傳揚出去賈府顏面何存。
晚膳時,佟姨娘吃了兩口,就撂下碗筷,禎哥迅速看了母親一眼,小聲道:「惠姐姐不知可有飯吃?」
佟姨娘認真看看禎哥,這孩子雖說平日不聲不響,可茶壺煮餃子心裡有數,還知道惦記同胞姐姐。
佟姨娘也正尋思這事,她本想不管,讓惠姐受點挫折,收收性子。
這時,芙蓉急急走來,進堂屋,跪下道:「姨娘救救姑娘,姑娘晌飯就沒吃,太太吩咐晚飯也不讓人送,姑娘身子骨柔弱,怎禁得住。」
佟姨娘讓挽香扶起她,道:「好丫頭,知情知意。」
她方才尋思能救惠姐的只有一人,那就是賈三爺賈成仁。
佟姨娘讓挽香帶芙蓉下去。
芙蓉走到門口,回頭道:「姑娘和姨娘鬧生分了,嘴上不說,心裡也後悔。」
佟姨娘心一熱,點點頭道:「你放心,她是我生的,我不會不管。」
芙蓉下去,佟姨娘理了下妝容,出了小偏院,未猶豫,出了二門,朝賈成仁外間書房走去,她知道賈成仁在家。
☆、27妻妾過招(一)
佟姨娘走去前面找賈成仁,走了一半,住了腳,略頓,調頭去王氏上房。
王氏晚膳未動箸,就讓下人撤了,歪在炕上,心裡不痛快,吳善保家的在旁,勸道:「太太何用煩惱,她一個庶女,婚事好賴都在您,別說是庶出,就是嫡出,婚事父母命,媒妁之言,那能由她自個做主。」
王氏煩惱地道:「這小賤人膽大,我怕鬧出事來,影響了惠姐的婚事,明天喚王媒婆來,商議把惠姐的婚事提早辦了,問問孫家的意思。」
吳善保家的道:「可和爺怎麼說,惠姐過了年才及笄。」
王氏道:「就說孫家著急,內里無人主持中饋。」
吳家的道:「這主意好。」
這說著,小丫鬟來回說;「佟姨娘要見太太,在門外等著。」
王氏和吳善保家的對視一眼,王氏道:「說我歇下了。」
「太太是不願見我?」
隨著清柔聲兒,佟姨娘打由門外進來,小丫鬟緊跟進來,怯怯地道:「奴婢攔不住,姨娘非要進來。」
王氏白了一眼,道:「沒用的奴才。」
「姐姐這是何意?」佟姨娘笑說。
王氏板臉道:「你來做什麼?」
「為了我家惠姐,太太心裡清楚。」
王氏不屑嘲嗤,道:「還提那個小……小孽障。」
想說小賤人,話到嘴邊,改成小孽障。
「怎麼能不提,姐兒是我生養的。」
王氏懶懶地道:「我要是你就羞臊躲得遠遠的。」
佟姨娘一聲輕笑,道:「太太莫說這話,要說羞臊,在這房中怕就羞臊死了。」
王氏杏目圓瞪,怒道:「大膽,在這房中羞臊著你,你忘了當年是誰哭喊著要嫁入賈府,如今覺得羞臊了,你要覺得羞臊,一紙休書求去。」
佟姨娘心裡閃過一道亮光,道:「太太當真。」
吳善保家的著急地在旁直使眼色,王氏看見,也覺說過頭了,又把話拉了回來,輕嗤道:「你真捨得走,即便你捨得,你爺不捨得。」
佟姨娘才照進一縷陽光,幾句話,又暗淡下來,心想還是說正經事吧,便道:「太太何時放我家惠姐出來?」
王氏就知她是為這事來的,怎肯遂她心愿,這時,吳善保家的遞過一盅茶,王氏接過,緩緩撩開蓋子,輕輕呷了口,不疾不徐地道:「惠姐也該收收性子,不是嗎?」
佟姨娘也這麼想,但不能由王氏出手管教,那惠姐豈不吃虧。
道:「太太對自己親生的也這樣管教?」
「大膽,以下犯上,你就不怕我連你也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