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頁
既然沒有爭權的可能性,太子對他向來關心,這會也讓他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讓人小心侍候著,生怕一個不小心,這位弱弟又發病了。
四皇子燕王裴燕詢的地位更要低一些,聽聞生母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女,生下燕王的時候也沒什麼位份,後來還是難產死的,但又有一說燕王的生母是位有罪的宮人,所以生下燕王之後也沒什麼名份,後來鬱鬱而終,當時燕王尚小。
這些話都是從宮裡傳出來的,一般人是無從考證的,但有一點可以確認,燕王的生母身份低微,而且早早的就沒了。
燕王自小孤苦,皇上把他送出了宮,送到了鄖郡王府,托自己的王叔老鄖郡王照顧,待得稍稍長成又和裴元浚一起回宮住著,小的時候幾乎是裴元浚的跟班,說起來燕王比鄖郡王裴元浚還稍稍大了一些,但這輩份都落在了下面。
因為自小跟裴元浚一起長大,情份也比其他的幾位不同。
後來長大之後,開府立了衙,才正式的成了燕王。
燕王自小跟著裴元浚長大,鄖郡王府一脈又崇尚武藝,燕王自小也跟著習武,可以說是幾位皇子中武藝最高的一個。
再不是小時候蒼白瘦弱的模樣,站定在太子身邊,神色威嚴,帶了幾分武將的悍氣,看著就讓人覺得威武。
他也是跟著裴元浚上過幾次戰場的人。
此時,他和景王兩個站在太子的椅子後面,低低的說著話,聲音不高,兩個人看起來臉色都有些沉重。
季悠然和曲莫影就是這個時候到的,站定在季悠然的身後,曲莫影抬眸看了看正在放下來的棺槨,眸色不起一絲的波瀾,靜靜的看著象徵著太子妃的寬大棺槨被起下來。
靈堂里一片哭聲。
季悠然也開始抹眼淚,跪了下來,既便她在東宮再有權勢,這個時候也不得不跪下來,以側妻的身份對上正妻的靈柩。
曲莫影也跟著跪了下來,她是太子妃的表妹,身份上面也是差了許多的,這也是季悠然讓她過來做陪的原因。
同樣關係親近,但又同樣身份差,不得不跪下相迎。
兩個人身邊都只跟著一個丫環,一併跪地相迎。
靈柩取下來,太子扶著身邊的一個小內侍的手,顫微微的站了起來,一併跟著他站起來的,還有同樣臉色蒼白不堪的魏王,身邊也有一個內侍扶著,他能強撐著過來,也是因為太子妃的出喪之禮。
「三弟,你坐下就是。」裴洛安也看到了,低聲對他道。
「太子,無礙的,我還好,倒是你……自己小心一些。」魏王裴青旻低聲勸道,神色溫和。
他的長相很不錯,但看起來多了幾分柔弱之相,好在容色出彩,只是看起來有些病弱單薄罷了。
「你自己小心一些……孤現在顧不得你了……」裴洛安抬眼看向棺槨,眼眶又紅了,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太子,還是節哀順變吧,太子妃雖然不在了,但她也是為了大哥,若大哥一味的這麼傷心,太子妃就算是九泉之下也心難安。」裴青旻又低聲勸道,眼底也是微紅,他性子原就比其他幾位軟和,這時候又是真心實意的勸解。
「孤知道……可是孤……」裴洛安說不下話去了,眼淚奪眶而出,急忙側過頭去抹了。
跪在地上的季悠然看到眼前一幕,頭微微低下,掩去臉上的嫉恨,季寒月活著的時候不能跟自己爭,死了又拿什麼來跟自己爭。
為了掩蓋方才一瞬間的形容,她拿起帕子也跟著唔唔咽咽的哭了起來。
跪在她身後的丫環,正跪在曲莫影一邊,輕輕的伸手推了推曲莫影,示意她去勸幾聲。
雨冬跪著上前一步,把丫環擠到了一邊,隔開了丫環和曲莫影之間的距離,還衝著丫環狠狠的瞪了一眼。
丫環被瞪的莫名其妙,她只是想讓這位曲四小姐上前勸勸,這種時候,她一個丫環是不許開口的。
沒想到這位曲四小姐不聰明,這跟著的丫環也是一個不聰明的,還以為自己想要幹什麼不成?
季悠然的丫環極是無奈的也回瞪了雨冬一眼,但不再去管曲莫影。
兩個丫環之間的小小異動,曲莫影當然知道,拿起帕子輕輕的按了按眼角,她哭不出來,只覺得一種冰冷的鬱結壓抑在胸口,壓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壓得她喉嚨處腥腥的一股氣息翻滾。
握著帕子的手在用力,尖利的指甲扎在了掌心。
很疼,但更疼的卻是她的心,眼前的一切濃濃的嘲諷,所謂的深情厚義,都是裝給別人看的,而自己卻為了這份裝模作樣,毀了所有。
她如何不恨?
眼眸在眼紗下面一片冰寒,渾身控制不住的想顫抖,唯有緊緊的握緊自己的手,才能強制自己的舉止。
裴洛安上前點了香,插在棺槨前面的香爐前面,不只是香爐,還有一應太子妃的喪儀,一會要全跟著入葬的。
太子讓開,棺槨在十八個人的抬侍下,向前。
季悠然和曲莫影跪在一邊,待得棺槨經過她們身邊的時候,曲莫影驀的低呼一聲:「表姐!」
身子一軟,往後就倒。
雨冬反應極快的抱住曲莫影,焦急的低聲道:「小姐,小姐。」
棺槨向前。
「怎麼了?」季悠然不悅的看向雨冬,拉了拉被壓的死死的衣裙,壓低了聲音問道,她這裡才想站起來撲向棺槨再哭一場,卻被曲莫影壓住了裙子,而曲莫影這時候雖然暈過去,膝蓋卻依然緊緊的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