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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洛安目光看著空中,喃喃自語,臉上帶著苦澀,手指顫抖的按在面前的琴台上,然後緩緩的在琴台前面坐了下來。
「你父親他要皇上廢了孤,他居然要廢了孤,沒顧及你就要嫁入東宮,沒顧及孤是你的夫婿他瘋了,他一定是瘋了。」裴洛安心頭百感交集,這時候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沒有一個人在,只有他的喃喃自語。
他似乎在說給季寒月聽,但又似乎在說給自己聽。
屋內又安靜了下來,靜的沒有一絲的氣息,仿佛裴洛安這個人也是不存在似的,好半響才又聽到他的喃喃自語。
「孤走的時候叮囑季悠然的,讓她看著你,別讓你出什麼事情,有什麼事等孤回來,可你可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孤就算要對付你的父親,也會顧及到你的,可你可你怎麼就這麼丟下孤了。」
閉了閉眼睛,裴洛安的頭無力的往後靠了靠,當日的事情,他現在不敢想,也不願意多想。
悔嗎?
他悔的,他早就後悔了。
凌安伯處沒有找到那些信,當初他確信這些信落在了凌安伯的手中,可現在他已經沒那麼確信了。
可是為什麼他當初這麼相信?
季悠然季悠然母族的那位先生說的說很有可能落在了凌安伯的手中,父皇那個時候還斥責自己,隱隱間也是因為這些信,之後元和大師的猜測。
元和大師一直是他信任的人,這份信任還是從太后娘娘處得來的,當初的元和大師也曾經在宮裡替太后娘娘講過經,很得太后娘娘的器重,太后娘娘甚至要留他在宮裡,而後又要推薦他去大悲寺。
可最後元和大師看中了裴洛安,原意為裴洛安在外奔走,覺得他才是真命之主。
元和大師當時也說了凌安伯很有可能會在成親之後,把事情捅上皇上那裡。
他這個太子就真正的要被廢了,裴洛安如何甘心。
可就算是這個樣子,他也沒打算要了凌安伯的性命,必竟他是自己的岳丈,是季寒月的生父,季寒月對自己的父親向來尊敬。
可那是一個意外不是嗎
是凌安伯自己不識好歹,自己撞上去的,原本自己只想嚇嚇他的,可他就是執迷不悟!
而更讓裴洛安心痛的是,回到東宮居然說季寒月跳下臨淵閣了,死了
「寒月孤真的不想弄到這一步的,孤真的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季悠然這個賤人會敢這麼做,孤真的真的沒有想害死你,真的想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的。」裴洛安喃喃的道。
聲音哽咽,讓人覺得說話之人心痛無比。
屋內再一次安靜下來,裴洛安閉著眼睛,頭低下,失去的理智慢慢的恢復了過來。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已經一片清明,唯有眼底一點紅色,才讓人發現他方才心痛不已的落了淚
「殿下,奇烈皇子求見。」屋外傳來侍衛稟報的聲音。
裴洛安定了定神,就勢靠在這一處琴台前,再次閉了閉眼睛,而後級緩的睜開了眼睛,推開面前的琴站了起來。
這一處是季寒月的舊址,他不願意在這裡會客。
方才的激動已經消失,他依舊是溫雅的一國太子,現在只是在懷念亡妻。
門外,奇烈皇子恭敬的站在門外,看到裴洛安背著手大步走出來,急忙上前見禮。
「見過太子殿下。」
裴洛安揮了揮手:「二皇子不必客氣,今日怎麼到凌安伯府來了?」
「烈向來尊敬凌安伯,這次過來是想祭拜凌安伯,沒想到居然遇到太子殿下。」二皇子微微一笑。
裴洛安站定,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屋子,神色黯然:「這裡是太子妃未嫁之間的院子,孤每每想到太子妃的時候,都會來這裡看看。」
「太子殿下對太子妃情深義重,烈自打進了大周,就一直聽人這麼說。」奇烈皇子感嘆道。
「到外面去說話吧!」裴洛安不置可否的道,轉身往外走。
奇烈皇子跟在他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外面的一處花廳,重新分賓主落座。
這裡也曾經是季寒月待客的地方,就在季寒月院子邊上
奇烈皇子聽說裴洛安在這裡,特意的過來見禮的,並且對奇雅公主的事情抱歉,抱歉奇雅公主當時的失禮。
裴洛安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搖了搖手,便和言悅色的問奇雅公主如何了。
奇烈皇子說,段夫人帶著奇雅公主去換了衣裳,英王妃方才也過去了。
「英王妃來了?」裴洛安皺了皺眉頭。
「早早就過來的,還和烈說了一會話,然後去看了太子妃的舊居。」奇烈皇子笑道。
英王妃去了季寒月的地方?
怪不得方才還燃著香,屋子裡仿佛有人活動的痕跡,想著他方才的那些誤會和激動,裴洛安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他真的不喜英王妃隨意的翻動季寒月的東西。
那些都是季寒月的,英王妃怎麼敢隨意的亂翻,她如今和寒月沒有半點關係了,又跑來凌安伯府幹什麼。
感應到裴洛安心頭的不悅,奇烈皇子又道:「英王妃很念先太子妃的舊情。」
「英王妃並不是曲氏女,和太子妃也沒什麼關係,她如今一而再的過來,還真是重情重義。」裴洛安緩聲道。
兩個人稍稍說了幾句話之後,奇烈皇子知趣的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