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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廳內現在就只有自己的心腹和季煙月。
「表姐……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是父親讓我走的,是爹爹……說我先離開,說……讓我先走再說……」季煙月哭的泣不成聲。
這麼久了,心頭一直壓抑著,當時的情形現在依然歷歷在目,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甚至不敢去衙門,那裡雖然有找尋自己的公文,可她不敢去,這一切都是爹爹安排的。
「那一日,姐姐的花轎離開門,爹爹就派了人過來。讓我趕緊離開,說在外面呆個一兩日,如果沒什麼事情,就再回來,如果府里……發生了什麼事,哪怕聽到爹爹和姐姐都沒了性命……都不能回來。」
季煙月低緩的道,那一日發生的情景,她到現在也不明白,但這不阻礙她依著爹爹的話,偷偷離開凌安伯府。
她是趁著夜色,趁著亂離開的,那時候府里很亂,大婚當日,款待賓客,外院的,還有內院的,都有,她年紀尚小,倒是不必擔任一些職責,只和一個相熟的世家千金說了一會話,之後就聽了爹爹的話,離開。
因為走的匆忙,只來得及帶了一些簡單的衣物,也帶了自己的兩個貼身丫環。
三個人打扮的都是普通的女子模樣,兩個丫環年紀稍大一些,看著象是姐姐,跟著凌安伯的一個心腹偷偷離開。
原本去的是處安全的地方,是凌安伯早早安排下的。
可沒想到,夜色中居然有了追兵,有人追殺過來,凌安伯的心腹為了擋追兵,讓她們先走。
主僕三人不知所措的逃命,黑暗中還摔了,後面的追兵似乎又上來了。
一個丫環讓季煙月留在原地,她把人引開,季煙月不願意貼身丫環冒險。
最後還是這個丫環搶了她的血玉鐲,引著追兵不見了。
季煙月和另一個丫環等了許久也不見自己的丫環過來,無奈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她們二個人根本摸不清楚方向,只是憑著本能往前跑,離開凌安伯府,離的越遠越好,最後還因為一腳踩空,丫環去拉她,兩個人一起從坡上摔下來,然後暈了過去,之後就遇到了玉國公世子,被他救下後,安置在了這裡。
第二天傳來的消息,太子大婚,東宮遇刺,太子妃為了救太子被刺重傷。
聽聞這個消息的凌安伯,一急之下,舊傷復發,一病不起。
兩個最親的親人一起出了事情,在外面看起來都是因為刺客的原因,而刺客要刺的是太子,只能感嘆太子妃命運不濟,也感嘆凌安伯府的命運也不好。
季煙月卻感應到了恐慌,深深的恐慌,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驚懼。
爹爹早知道有此事的?
爹爹是怎麼知道的,那些追殺她的人是誰,為什麼要追殺她,她只是一個閨中弱女,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追殺她?
姐姐又是怎麼了?誰害了姐姐?
爹爹之前叮囑的話就在耳邊,更加讓她驚懼。
季煙月不敢回府,也不敢去找姐姐,就這麼隱下姓氏在玉國公府的莊子裡住了下來,只說一家子遇到了強人,所有人被殺,唯有她一個人逃出了生天。
玉國公夫人憐她身世,又見她行為柔婉,有大家風範,一言一行又讓人喜歡,就把她認為乾女兒。
她的手臂在夜逃的時候,摔到了筋骨,到現在還沒有好全,有大夫說恐怕一輩子都會如此,轉動不靈活……
所有的事情,季煙月一邊哭一邊說,有些時候因為激動前言不搭後語起來,甚至重複的說了幾遍。
曲莫影一直靜靜的聽她說,哪怕她說的重複了,她也沒打斷。
眼眶盈淚,她的妹妹,她自小就護在身邊的妹妹,差一點點就沒了性命,現在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
她原本以為這世上再沒有親人在了,沒想到上天對她還是不薄的。
等季煙月把大致的經過說了一遍,稍稍平靜了一些後,曲莫影替她倒了一杯水,遞給她:「表妹,那為什麼你不去衙門,之前衙門的人應當也有找你吧?」
「我不敢去,爹爹當日說的……我不知道是誰想害我們……害姐姐和爹爹,我要查清楚事情……給爹爹和姐姐一個清白。」季煙月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原本柔弱的眼中閃過一絲恨意,「之後居然讓大姐進了東宮,她進東宮去照顧我姐姐?果然,當時我看到的是真的。」
「你看到什麼了?」曲莫影驚訝的道。
「有一次,我去院子裡採花,看到大姐和太子兩個拉拉扯扯的,我驚慌之下還弄出了些動靜,之後太子離開,大姐過來解釋,說是採花的時候不小心,差點摔了,幸好太子殿下扶了她一把,我當時相信了,沒想到……她……她居然這麼……」
季煙月實在說不下去,如果她當日死在那個夜裡,可能到死都不知道那個堂姐會是這麼一個心思惡毒的女人。
幸好她沒死,幸好她還活著。
「說什麼照顧我姐姐,分明是……和太子兩個……瞞著我姐姐……可憐我姐姐還什麼都不知道,居然還去為了太子擋劍……我姐姐……她……」季煙月身子顫抖起來,只覺得姐姐死的冤。
那些話她說不出口,但事實擺在那裡。
「煙月,都過去了,欠下的都要還的,上天一直在看著。」曲莫影柔聲安撫季煙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