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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姨娘的那些不切實際的枉想必要打破。
「三小姐,她們……她們真的害了三小姐?」香姨娘嘴唇哆嗦了兩下,臉色變得慘白,「她們怎麼敢,大小姐和伯爺一定會……放過她們的。」
「可現在表姐和姨父都出事了。」曲莫影泛著紅絲的眼睛看著香姨娘,平靜的讓人可怕。
「可……可是怎麼敢!」香姨娘被震住了,吶吶的只會重複這幾個字。
「香姨娘,姨父和表姐已經沒了,眼下表妹出了什麼事,也不會有人幫她報仇,除了我們。」曲莫影毫不憐憫的再一次道,目光落在香姨娘的臉上,毫不留情的撕開香姨娘心底的最後一絲枉想。
第一百七十四章 敲響京兆尹門前的鼓
周嬤嬤咬了咬唇,面白如紙,身子搖了搖,用力的控制住。
眼前的小姐看起來柔弱之極,她對於小姐最初的記憶,還是那個小小的包在襁褓里的小小嬰兒,軟糯可愛,小小的一團,整隻手才只有那麼一點點,轉瞬間,已經這麼大了,不但這麼大,而且還這麼沉穩、冷靜。
甚至於小小的身子,站出來為表妹伸冤。
一種奇異的悲哀湧上心頭,如果二夫人沒出事,小姐雖然有些欠缺,但必然是有一位真心痛愛她的母親,必然不會過的如此艱難,算算歲數,小姐還未到及笄的年齡,卻能如此冷靜的處理事情。
如果不是經歷過太多的磨難,哪一家小姐不是輕柔溫和。
既便是太子妃娘娘,在四小姐這麼大的時候,還透著幾分天真,她那會的身份代表了未來的從容尊貴,但還是時不時的露出一絲軟糯。
「香姨娘,表姐和姨父都沒了,如果沒了你,這世上也不會再有人能名正言順的為表妹,站出來伸冤,那些害死了表妹的人,只會笑到最後,表妹才是白死了的那個人,堂堂一品將軍的女兒,又是凌安伯府的嫡系小姐,死的不明不白不說,還名聲俱毀,既便是死了,這輪迴路也髒了。」
曲莫影涼薄的道。
既便她的眼紗擋住了一切,卻依然能感應到她眼中寒涼,馬車裡的幾個人都震驚了。
這話說的殘忍之極,帶著幾分輕蔑和嘲諷,甚至還有幾分隱喻其中的血腥,她優美的唇角微微的勾起,笑意緩緩的溢出唇角,很是溫柔,但又讓人莫名的心悸,既便是雨冬,心頭也不由的失了往日的寧靜。
這一刻,他覺得眼前的這位四小姐,看起來更象是自家那位強大陰寒的主子。
這樣的笑容看起來極溫柔,卻讓人覺得如同鋒利的刀子刮過自己的骨頭,輕脆的發出刮骨的聲音。
「奴……奴婢知道了!」好半響,香姨娘才緩過神來,用力的咬了咬牙。
她應當害怕的,但又莫名的覺得安心,眼前的這位表小姐她其實一點也不熟,只是以往知道她,一直在曲府過的很不好,夫人也沒辦法,必竟這位表小姐是曲府的嫡小姐,只能在她小的時候暗中讓人看護著她。
甚至還出手解過她的危險,但後來夫人身體不好,病了之後,大小姐把這件事情接過之後,香姨娘便沒有再管過,沒想到再見這位表小姐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甚至還會布下這麼精妙的局面。
季府的大房沒有人了,這個悲傷的認知讓香姨娘悲痛欲絕,但至少眼前還有這位表小姐,不是嗎?
這位表小姐給人的感覺很奇怪,很柔弱的樣子,聲音也極溫和,但卻能從容布局,就沖這一點,香姨娘都覺得應當相信她,她不應當再問,「她們不會」的話,細想下來,如果不會,三小姐哪裡去了?
「表小姐,奴婢一會就去喊冤,為三小姐喊冤,既便三小姐死了,奴婢也要還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名聲,更加不能讓那些害了三小姐的人,好好的活著。」香姨娘放緩聲音,堅定的道。
眼神不再游移,也不再沒有焦點,灼灼的看著曲莫影。
曲莫影點點頭,心裡鬆了一口氣,她就怕香姨娘自己都不相信妹妹出事了,告狀的人連自己都不相信,又怎麼能期待別人相信?
更何況這裡面還牽涉到太子府。
她需要一點點的從這件事情上引出的是驚天大案,這條路將來如何,她甚至沒想過,既便是以身相殉,她也會一路走下去的。
無論如何,她都要讓這真相大白於天下,既便將來粉身碎骨,也無所畏懼。
馬車停了下來,雨冬掀帘子看了看外面高大的衙門,對曲莫影道:「小姐,京兆尹的衙門到了。」
曲莫影點了點頭。
「表小姐,奴婢現在就下去了。」香姨娘道。
「你小心一些,我會看著你的。」曲莫影道。
香姨娘不再說什麼,轉身果斷的下了馬車,然後拎起裙角往高高的台階上走去。
京兆尹的大門口處,有一架大鼓,這是給有冤的人上來敲的,但這個敲也是有代價的,就是上來敲的人,不問緣由,便是十杖,下手絕對不會輕,而這個案子京兆尹也必然會接。
曲莫影的原意是讓香姨娘上門告狀,讓人傳話就是,但香姨娘卻是直奔這架鼓而去,既然要告了,她當然要讓這件事情鬧大,讓更多的人知道,才可以更好的為三小姐伸冤。
曲莫影透過窗簾,看到香姨娘往大鼓去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淚意,手按在窗簾上,並不上去阻止,這的確是最好的法子,比起直接上門去告,敲這個鼓驚動的人的確更多,凌安伯府眼下的關係不一般,但是由香姨娘這種法子一告,會引得更多的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