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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裴元浚和曲莫影站在前面的馬車處,裴洛安一臉笑意的過來:「王叔也是來賞燈的?」
「聽聞今夜的夜光不錯,本王已經好久沒賞過了。」裴元浚淡淡的道,他一襲暗紫色的錦袍,袍色在燈光下閃些金絲線繡成的暗紋,乍一眼看過去,卻不明顯,身上一襲暗黑色的寬大披風。
跟在他身邊的曲莫影一襲深孔雀藍的披風,邊角處孔雀羽一般的繡紋,再加金絲線勾勒,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把整個臉都兜在了裡面,只露出一雙看不太真切的眼睛,方才下馬車的時候,裴元浚順手把他的帽兜取了下來。
曲莫影向裴洛安側身一禮,然後站在一邊。
因為有帽兜垂下來,她也無須收斂表情,冷冷的看著這位太子殿下一臉笑意溫和,看他的樣子,很難想像到他會下那樣的狠手,害了她全家的性命,而後又虛偽的時不時的拉她出來,表示他心底唯有一人,唯有季寒月。
這麼大的謊言,說著說著,怕是他自己也信了吧!
柳景玉也過來見禮,她一襲淺綠色的披風,邊角處繡紋精緻,抬眸看了看曲莫影,低聲道:「曲四小姐?」
「見過縣君。」曲莫影開口。
「曲四小姐的手傷的如何了?」柳景玉柔聲的道,側身也難得的回了一禮,以她的身份,其實原本不需要向曲莫影回禮的,而且往日也從來不回禮。
「已經好了許多,多謝縣君。」曲莫影點頭道。
「那就好,那天曲四小姐走的匆忙,我之後原本還有傷藥要送的,也沒來得及送到曲四小姐的手中。」柳景玉含笑,聲音越發的溫柔。
「曲四小姐去了柳尚書府?」裴洛安聽到,側過頭來笑問道。
「聽聞柳夫人傷的很重,特意去看看。」曲莫影依禮回答,神色自然。
「柳夫人的傷也是在齊國公府鬧出來的,曲四小姐也是齊國公府鬧出來的,齊國公府最近還真是……」裴洛安搖了搖頭,極是無奈的道,然後看向裴元浚,「王叔也是賞燈,孤也是賞燈,不如一起?」
曲莫影的手不動聲色的拉住了裴元浚寬大的披風。
「本王就隨意的和曲四小姐走走,就不累太子一起了。」裴元浚微微一笑,拒了。
裴洛安的臉色有些難看,必竟他是一國太子,裴元浚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毫不猶豫的拒了,也是很丟臉面的事情。
但隨即他笑了,依然溫和:「那好吧,王叔身體不適,曲四小姐也受了傷,若是累了,就在一邊休息。」
說完又向裴元浚行了一禮,這才帶著柳景玉離開。
雙方都是未婚夫妻,男女有別這一條,就不需要那麼在意了,特別是這種逢年過節的時候,最是男女之間放輕鬆的時候。
既便不是未婚夫妻,走在一處,也不會有太多的人議論。
燈已經被點了起來,曲莫影讓雨春和雨冬帶著的是兩盞蓮花燈,雖然同是蓮花燈,但形狀卻是不同的。
一盞長形,二層,層疊處可見小的花瓣,精緻中透著貴氣,任誰一眼看過來,都會看到這盞燈籠。
另一盞是圓形的,圓圓的形狀,圓圓的花瓣,還有圓圓的蓮心處的蠟燭,淺色的蓮燈在燈光下,顯得純淨美好,透著幾分艷美,但又不同覺得俗氣。
這兩盞燈都極漂亮,曲莫影原本只想帶一盞的,但最後實在捨不得,就把這兩盞都選了,正巧有兩個丫環,一個一盞。
大街上的燈都挑了起來,亮如白晝,人比白天更多,到處都可以看到打扮漂亮的男男女女,提著燈籠,一起結伴同行,喜笑顏開。
裴元浚和曲莫影一行幾個人,融入其中,除了手中的燈顯眼,其他並不顯眼,曲莫影的大半張臉都罩在帽兜里,只一雙媚麗的水眸半露在外面看路,別人卻看不清楚她帽兜下的容色。
裴元浚的衣裳雖然華美,但不細看的話,也不容易看出,倒是他俊美的容色,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不過,他也不耐煩別人看他,也把帽兜戴了上去,倒是免得許多女子嬌羞的目光。
裴元浚大大方方的拉著曲莫影的手,袖口落下,外人看來只是兩個人靠的近了一些,沒誰發現披風牽扯處,兩個人的手是緊緊的交握在一處的!
兩個丫環和吉海跟在他們幾步開外。
一處店鋪前,曲莫影停下了腳步,看著這個店門前那盞燈王,是今天這家鋪子處最好的獎勵,許多人都圍在那裡觀看,很巧那盞燈光居然也是一盞蓮花燈,比自己的這盞更大一些,更高一些,也更多了二層。
但是具體上面卻很相似,自己的更小更玲瓏,這一盞更大更貴氣。
裡面是店鋪的一個台子,台子上面掌柜模樣的人又在請人上寫字作詩,說是評出最佳者,最後就會得到這盞燈王。
聽這鋪子還這麼有雅興,許多學文的都往這裡過來,倒是比一些普通的猜燈謎,更得心一些。
過了年之後,就是春闈,京城裡現在士子已經來的不少,平日裡讀書也不出來,這會倒是來了興致,紛紛上去舞文弄墨,更是把個場子弄的高潮迭起,熱鬧非凡。
叫好聲,時不時的傳來。
曲莫影和裴元浚站立一處側邊的角落裡,幸好這一處還有一塊高起的石塊,曲莫影被裴元浚扶上去,一手扶著他的肩一邊往裡瞧熱鬧,一雙明媚的眸子生動而瀲灩,竟隨著上面的叫好聲,輕輕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