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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建國一家走後,風清清這才開始準備過年需要的東西。
雖然房子風建國一家幫著掃過了,但是還是需要再仔細地清掃一遍。除此之外,鞭炮、對聯什麼的,也得去鎮上購買。
年貨也得買,要不然,走親戚的時候,沒有東西回去不說,就連回個禮也沒法回。
李天龍也跟著忙上忙下。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忙活。以前,他家只有他和奶奶兩個,貼張對聯,燒個鞭炮,年三十和初一吃豐盛一點就算過年了,哪裡像風叔家那樣,那麼熱鬧。
風清清跟著李小路忙活,除了打掃衛生之外,她還做一些糕點什麼的,以備燒紙的時候用。
陳江也跟著一起。這也是陳江第一次在風家過年。
一轉眼就到大年三十。
年夜飯兩家還是在一起吃的。
只是,他們兩家剛開始吃,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忽然就找上門來。
她穿著厚厚的黑棉襖,腳上是一雙黑布鞋,背著一個大包,風塵僕僕地走了進來。
風清清定眼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大姐,風艷艷!
風艷艷是風建國和陳琴的大女兒,嫁到隔壁鎮的大嶺村。大嶺村雖說是隔壁鎮的,但是離海沙村很近,翻過兩座山就到了。
只是,這年三十的,風艷艷不在自己家裡吃年夜飯,跑回娘家做什麼?
等風艷艷走近,風清清這才看到,隔了一年沒有見到的風艷艷,滿臉憔悴,臉上長著不少的斑,眼底發青,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上五六歲不止。
陳琴一見風艷艷捧著個大肚子過來,放下手中的碗,從正在坐的凳子上起來,走過來攙扶著風艷艷,嘴裡著急地問著:「艷艷,怎麼回事?大年三十的,你不在家裡吃年夜飯,跑回來做什麼?」
風天清的老婆李妙玲也將手中小兒子塞到風天清的手上,然後過去一起攙扶著風艷艷。
「渴死我了。等我喝過水再跟你們細說。」風艷艷喘著氣說著。大冷天的,她額頭上的汗水不斷地往下流。
陳琴攙扶著風艷艷坐到桌子上。
李妙玲將她帶來的包放好。
風清清趕緊給風艷艷倒熱水。
風艷艷拿起那碗水,咕嚕咕嚕地一口氣就喝了下去。她喝的很急,那水都從嘴巴里流出來,她也沒有來得及擦。
等她喝完,陳琴遞了帕子去。
「艷子,怎麼回事?是不是寧富欺負你了?!」風建國沉著一張臉問道。若不是寧富欺負艷子,這大冷天的,又是大年三十,艷子怎麼會回娘家?
而且,還是自己一個人回去?
他當初就不看好寧富!家裡窮巴拉的,也沒有什麼技術,就是人長的好看一些,但是艷子一定要嫁過去。
他最後只得妥協。
艷子都生了兩個了,前面兩個都是女娃,現在又懷了,如果這一胎還是女娃的話,艷子還得再生。天天東躲再躲,連日子都過得不安生。
那一家子重男輕女太嚴重!早知道當初,不管敏子說什麼,他都不讓敏子嫁過去。
風艷艷搖搖頭,說:「富哥沒有欺負我。我是回來避避風頭的。」
「避什麼風頭?」風建設問道。
然而陳琴的臉色一下子就變的鐵青,她說:「計生局的大年三十去你們村里抓人?」
計生局裡的人都來了幾次了,艷子也說過一次,只是,這計生局的竟然大年三十去抓人?
說到這個,風艷艷的臉色白了白,她說:「嗯。他們來了我們村,剛好被隔壁家的蘇樣看到了,蘇樣就急急回來通知她老婆和我。蘇富幫了拿了幾件衣服,我就急急地趕過來了。」
「姐夫怎麼不跟著過來?」風清清沉著一張臉問道。雖然是傍晚,但是天那麼冷,大姐還懷著身子,走山路很危險。
「他還得在家裡應付那些計生局的人呢。再說了,家裡還有兩個小的還要他照顧,他哪裡來了了?」風艷艷說著。
李妙玲給風艷艷端了一碗雞湯,讓她先暖暖身子,等會兒再吃飯。
風艷艷慢慢喝著雞湯。
「這個計生局的太可惡了。孩子都那麼大了,哪裡能引產?我前些時候聽到別村的人說,他們村有一個孕婦的孩子都九個月大了,還是被抓去引產了,最後大出血,差點就連大人的命都保不住。」風天清恨恨地說著。
還好,他已經有兩個兒子,原本還想再生一個女兒,但是看這架勢,生不了。
「有些自己偷偷地將孩子給生下來,還得被罰錢。500塊錢,這把錢交齊了,這日子怎麼過?」李妙玲說著。
還好,她東躲西躲生了兩個孩子之後,這計劃生育才嚴起來,要不然,她也得被罰錢。
五百塊,就算是賣了她也不值得五百塊!
在風清清印象中,她大姐直到八七年才生下一個兒子,之前只有兩個女兒,難道就是在這一次抓捕中被抓去引產了?
這可不行。
孩子都那麼大了,引產肯定很危險。
風清清當下決定讓風敏敏回她家去住。
保不齊那計劃生育的人會過來呢。
一家人一邊吃飯,一邊大罵計生局的人。
因為風敏敏這事,這個年夜飯大家都吃的不是很痛快。
風清清提出讓風敏敏去她家住。橫豎她家還有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