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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眾人來的昭兒慌張了起來,他頂著紅腫的臉頰,一邊磕頭一邊嗚嗚哭著,反反覆覆地說道:「陳太公,公子一定是被冤枉的……求您……饒了公子一命……求求您……」
雲嫣急急地說:「陳太公,這一定有什麼誤會……還請……」
柳氏揚起聲音,打斷道:「謝初辰手裡拿著兇器,你還想說是輕如說謊了?他刺殺輕如,欲和女子私奔,這可是鐵錚錚的事實,如今太公已做主,你勿要再插手此事了!」
腹部一陣陣鑽心的疼痛,謝初辰咬著牙使勁地吸了一口氣,才緩緩地抬起了有些沉重的腦袋。他望著額頭快磕出血來的昭兒,一字一句艱難地開口,「二小姐的確是我刺傷,但她——」
「啪!」一瞬間,臉被狠狠地掌摑了一巴掌,謝初辰的腦袋嗡嗡作響,壓抑在喉間的淤血瞬間溢了出來。但他強忍著痛意,冷冷得說道:「蕭輕如在說謊,是她欲要輕薄我!」
「啪!」又是一巴掌襲來。謝初辰染血的眸光冰冷地望向柳氏,見他叉著腰,指著自己怒道:「不要臉的毒夫!事到臨頭,還要說謊!給我狠狠地打!」
此刻,雲嫣再阻攔已沒有用,她一人之力根本不敵多名護衛的駐守,和有陳太公撐腰後柳氏囂張的氣焰。
正在她焦急地想要不要去貢院找蕭晚時,已有護衛將早已痛得無力的謝初辰壓在地上,抄起竹板朝著他的臀部狠狠地打去。
板子「啪」得一下落在青色的袍子上,謝初辰身子一震,死咬著唇瓣才沒泄露出一聲輕吟。第二個板子落下時,他張口喊道:「我沒有偷人!」
腥膩的鮮血在唇齒內翻滾,他嘶啞著說:「你這是屈打成招,我絕不會認罪!」
謝初辰從小性格固執,否則也不會因為三年前的事整整念了蕭晚三年。此刻,他明知道自己該求饒逃脫皮肉之苦,可一想到那些莫須有的罪名,他根本咽不下這口氣承認。
一下又一下,「啪啪啪」的板子聲在寂靜的柴房裡赫然響亮,讓人心驚肉跳著。昭兒早已哭暈了過去,雲嫣失去了蹤影。
七八板子過去,謝初辰原本俊秀柔美的臉已被疼痛扭曲,眉心緊緊地攢在一起,渾身濕噠噠地冒著冷汗。他繃緊著身子,努力不讓自己痛呼出聲,可渾身亂顫,唇瓣已被磨出了斑斑血跡。
看了一眼狼狽的謝初辰,陳太公終有些不忍,他道:「謝初辰,你已犯了七出之三條,又刺傷了輕如,已被蕭家休棄。現在你若乖乖服罪,招出姦婦是誰,家法可不必執行。明日一早你剃度出家,終身長伴青燈,還清罪孽即可。」
已被蕭家休棄?剃度出家?
腦袋嗡嗡嗡地作響,謝初辰咬著牙說:「七出我一條都未犯,我絕不認罪!能休棄我的只有妻主,只有……」
「啪!」又一板子落下。
柳氏冷冷看了會,對著陳太公低眉恭敬地說:「太公,謝初辰包庇姦婦連死都不怕,看來很難從他口中逼出真相。夜已深,您回房休息吧,這裡歸雲來處理。」
待陳太公和一干人等離去後,柳氏重重地踹了腳蜷著身子的謝初辰,憤怒地說:「竟敢傷了輕如,真是好大的膽子!」
此刻,謝初辰已經疼得無法動彈。他雙手捂著肚子,雙唇緊緊地咬著,不讓自己痛吟。
柳氏見狀,冷冷一笑:「謝初辰,事到如今,你還以為誰會幫你?」
「還盼望著蕭晚回來救你!呵,別做夢了!明日一早,你就要被送去靈隱寺了,恐怕連蕭晚的最後一面都見不上了呢。而她回來後,知道的不過是你的斑斑罪名罷了。」他一抬手,柳氏身邊的小廝雨兒立刻拿著剪刀上前,一個猛抓抓起了謝初辰的頭髮。
「謝公子,你這及腰的頭髮倒是長得挺不錯的。」見謝初辰瞬間面如死灰,雨兒笑著說,「只可惜,今晚便不復存在了,這簪子也用不上了。」說著,他抽出那支紅檀簪子,不屑地扔在了地上。
身子輕輕地顫慄著,謝初辰慌張地掙扎著,想要去抓那支簪子,卻發現渾身劇痛,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雨兒揚著剪刀,低聲地說著:「謝公子,你可不亂動。這剪刀不長眼,萬一——」
「啊!」只是轉眼的瞬間,剛才還扯著謝初辰頭髮逞凶的小廝,此刻如同豬叫般狠狠地尖叫了起來。但他剛剛出聲,手腕「咔嚓」一聲瞬間一折,胸口更是被重重一踹,從謝初辰的身旁猛地踹飛了出去,如破布般重摔在地上。
鮮血染紅了地面,他的雙眸瞪得極大,似乎還沒回神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時,臉上已經被人重重地打了三個巴掌,渾身上下火辣辣的痛意讓他瞬間吐血暈眩了過去。
雨兒昏迷後,蕭晚並沒有就此放過他。她紅著雙眸如同煞神一般,拿起剪刀咔嚓咔嚓把他的長髮剪個稀巴爛。但即使如此,仍不能平復剛才她回府時那種滔天的憤怒。
她想殺人,非常想殺人!
她只不過離開一天而已,那個被她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裡的少年,那個揚著暖暖笑意的少年,竟被人虐待成這個樣子!
這個樣子,讓她無時無刻不想起前世病怏怏的謝初辰。被她間接燒毀的乾枯短髮,被她刻意無視而遭人欺負的瘦弱身形,以及他渾身浴血時,如同死水般絕望的目光。
見蕭晚氣勢洶洶地走來,圍著謝初辰的護衛慌慌張張地跪倒在地,侷促地喊道:「大、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