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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蕭晚問她為何不和裁縫們一起離開時,她面色微微一苦,小聲地說:「謝記衣鋪是師傅和師公一起努力開創的,是他們二十幾年的心血。」
「師傅曾說,衣服是情感的表現。每件衣服,都是本著給每位顧客帶來溫暖和幸福而設計的。可現在師傅當年的設計,已消失在了大街小巷……而她留下的衣鋪,更是被謝清榮和李銳這兩條吸血毒蟲糟蹋得一乾二淨。」
「我不能棄之離去,因為我若跟著走了,就沒人能保護這間衣鋪了。而我在等,等到少爺嫁人那天,或許會有人來保護這間衣鋪和少爺,將那些吞噬謝記衣鋪的毒蟲一一去除!」
小 的時候,蕭晚的確喜歡過穿曲裾深衣。不過長大後,她認為曲裾太過妖嬈,不符合她高大上的形象,便再也沒有穿過。如今,聽到寧秋娓娓道來著謝記衣鋪這些年來 的心酸與苦楚,蕭晚心中一動,輕輕地開口:「寧秋,從今天起,你就是謝記衣鋪的新掌柜。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在得知謝初辰嫁給京城第一紈絝時,寧秋只覺得一陣晴天霹靂,心想著這下完了。李銳多會阿諛奉承,討好諂媚,是蕭晚這類紈絝女最喜愛的類型。日後,無論少爺和衣鋪,都無人守護了……
可在聽了蕭晚的計劃後,她卻驚愕地覺得,或許少爺嫁給了一位不得了的妻主。
離開庫房後,蕭晚當眾宣布寧秋為新一任掌柜,同時對謝記衣鋪上下進行了整頓和規劃。正在蕭晚和眾人探討著未來計劃時,畫夏蹙著眉走了進來。
「小 姐,那李銳帶著一群人跑到門口大吵大鬧,說您這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不分青紅皂白地趕走她,惡意霸占原是謝家的衣鋪,居心叵測、狼子野心!」如今的畫夏不 再是以前討厭蕭晚討厭得要死的桃花,而是超級護主的小跟班。她不開心地揮了揮拳頭,惱怒道:「她在外面惡意敗壞您的名聲,要不要奴婢將她揍一頓?」
蕭晚蹙眉不解。
剛才,李掌柜明明忌憚她背後蕭家的勢力才慌慌張張地離去,為何現在突然折返敗壞她的名聲?李掌柜的膽子何時變得這麼大,竟敢和蕭家作對!?
這事有貓膩!
蕭晚臉色沉沉地走出了店鋪。門口早已圍了一群不明真相的百姓。他們望著蕭晚的目光滿是憤怒和不滿,更有人竊竊私語著蕭晚往日的斑斑劣跡。
瞧見蕭晚走出,李銳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著蕭晚剛才的惡行和霸道,把自己完全說成了被害者的身份,好似蕭晚做了什麼天大的惡事。
蕭晚原本就臭名遠揚,如今被李掌柜隨意潑個髒水,百姓們深信不疑,認定蕭晚搶占了謝記衣鋪,運用霸權和暴力趕走了李掌柜!實在是可惡!
學武一段時間後,蕭晚耳力極佳,倒是將他們憤憤小聲的咒罵聲聽得一清二楚。
蕭晚笑了。她手一伸,止住了因為憤怒想去揍李掌柜的畫夏,幽幽地走上了前。
「官府判案,都要聽完雙方的說辭,並進行調查取證,才可斷案。各位鄉親只聽了李銳的一面之詞,就斷定是我的不是,未免也太武斷了吧。不知可否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為自己辯解兩句?」
蕭晚朗朗開口,聲音清朗溫和,宛若清泉玲瓏,完全不似曾經的驕縱和狂妄,一口一個本小姐。百姓們憤憤不滿的聲音漸漸平息了下來,似乎很好奇這位驕縱霸道的紈絝女會說出怎樣的理由,又為何態度大變,變得十分和善和親民。
人群中有四五個專門煽動人群起鬨的女子,見百姓們忽然安靜下來,也只好跟著閉上了嘴。
「今 日我來謝記衣鋪時,見到李銳正和四名夥計嗑瓜子閒聊,當有客人進店鋪買衣服,她卻因對方衣著破落愛理不理。而我查帳後驚愕地發現,李銳身為謝記衣鋪的掌 櫃,竟連最基本的記帳都記不清晰,錯帳壞帳多得數不勝數。而謝家付給李銳的月錢為二十兩銀子,一年半下來,少說有三百七十六兩白銀,可這一年半載,她作為 掌柜,不但沒有提高謝記衣鋪的業績,還使得衣鋪的生意走起了下坡路。試問諸位,這樣的掌柜,你們會聘用嗎?」
頓了頓,蕭晚微微揚起了聲音:「像李銳這樣好吃懶做的掌柜,不管你們會不會聘用,我蕭晚是絕不會聘用的!我需要的掌柜,不是阿諛奉承、不務正業的牆頭草,而是真正為店鋪付出努力的人。寧秋就是我心目中的人選,也是謝記衣鋪新一任的掌柜!」
蕭晚字字珠璣,句句擲地有聲,立刻引起了百姓們的共鳴。
其實,一開始來鬧事的一小波人是有人請來故意鬧事的,在各種煽風點火下,路過的百姓便加入了討伐蕭晚的行列中,隊伍越來越壯大。
蕭晚的名聲太臭,以至於眾人才反應過來往日李掌柜怠慢輕視的待客之道。而謝記衣鋪剩下的夥計們早已和蕭晚統一戰線,尤其是寧秋,當眾為這位新主子說著好話,使得眾人對李掌柜的言辭產生了巨大的懷疑。
「今日,我辭去李銳時,已給足了她本月的月錢,自認問心無愧。而我是初辰的妻主,亦是謝記衣鋪的半個主子,為了謝記衣鋪未來的發展,完全有資格辭去一個無用之人。所以請問各位,我蕭晚何錯之有!」
蕭晚伸手一指,指著那準備趁亂逃走的李銳,嘴角冷冷一笑:「而她,竟當眾顛倒是非黑白,將自己說成滿腹委屈的受害者,將我說成是狼心狗肺、霸道無恥的剝削家,並且煽動百姓栽贓污衊於我,不知有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