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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晚忽然意識到,這並不是夢,這一切的一切她記憶猶新,說的話,做的動作,以及……後面即將發生的一切,她都因為今日是與季舒墨成親之日,記得格外的清楚!
醒悟一切的蕭晚震驚在原地。難道她重生了?重回了過去?重回到了那個一年前她與季舒墨的大婚之日?
意識到上天再度給了她一次機會,而這一次她必須阻止蕭家的滅亡,蕭晚「轟」得站了起來。
見蕭晚焦急地不停踱步,神色哀戚地望著自己,桃花心中不禁打起了退堂鼓。小姐今日怎麼了?為何不是用憤怒的目光望著她,而是這般哀然?好似她做了什麼虧心事……
前世,蕭晚特討厭這位時常與自己拌嘴的丫鬟桃花。桃花的嘴太毒,經常將蕭晚挑刺得渾身炸毛,怒氣沖沖。
蕭晚和季舒墨成親後,她曾多次說季舒墨虛偽做作,要她小心提防,結果被自己臭罵多次疑心病,還處處維護著季舒墨。之後,桃花更是以她的名義暗中挪動了蕭家的銀子,被蕭晚發現後家法處置,杖責五十後,趕出了蕭府。
蕭晚現在回想起來,那時桃花被趕出府時,口口聲聲聲稱自己是無辜的,定是被奸人所害。重生一次的蕭晚立刻確定,是季舒墨設局趕走了貼心保護她的丫鬟!
桃花雖然嘴毒,但關鍵時刻卻是處處為她著想,唯有除去她,眼盲心盲的自己才最終被季舒墨所騙,害死了蕭家一百二十口人。
被蕭晚一直以愧疚的目光看著,甚至主動伸出手扶起自己,桃花有些不好意思。雖然討厭這位小姐,但今日小姐這麼一打扮,倒是比往日俊俏了不少,多了一絲往日沒有的獨特氣質。
只是這哭成小花貓的臉實在是不敢恭維,配著這麼一身清雅的氣質,倒有些不倫不類的。
哎,要在主子面前憋著笑,這可是一件很艱難的事啊!
蕭晚的目光又望向了一直沉默不語、低頭凝思的流水。可能是年長一歲的關係,比起桃花的急躁,身為姐姐的流水心思更為細膩。
桃花被趕出蕭府後,流水和蕭晚的關係變得惡劣了起來。一個多月前,蕭晚多次看見流水帶著各種補品和水果進出謝初辰的冷院,有一次更是看見流水偷偷摸摸地買著安胎的藥,至此才發現謝初辰已經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一個她從來沒有碰過,又極度討厭的夫郎竟然懷了孕?還偷偷摸摸地背著她安胎,準備生下野種,這讓蕭晚覺得一陣晴天霹靂,顏面瞬間失色。
她原本想弄死這個背著她偷人的夫郎,最終只是給了謝初辰一碗紅花湯,不顧著他虛弱的身子,硬逼著他打掉了這個孩子,並將他打發到了蕭家荒無人煙的廢宅里,讓他自生自滅。
流水趕到的時候,謝初辰滿身鮮血地倒在地上,如同一個破碎的娃娃,痛苦地捂著肚子,以一種絕望又悲涼的目光看著蕭晚,仿佛她做了一件天底下最大的錯事。
流水見狀,十分激動和氣憤,不僅違背了蕭玉容的吩咐不再保護蕭晚,還怒揍了蕭晚一頓,當夜保護著謝初辰離開了蕭府。
現在,回想起當日謝初辰心如死灰的眸光,以及一直冷清示人的流水突然憤怒激動的神情,蕭晚心中一陣不是滋味。
這孩子的母親是誰?莫非就是流水?
難道流水一直喜歡著謝初辰?
屋外噼里啪啦的炮竹聲打亂了蕭晚煩躁的思緒,只聽外面等候多時的媒公焦急地喊著:「蕭小姐,花轎快到了,您打扮好後,快點出來吧。別讓大家久等了!」
蕭晚心中一窒。再次重生,她絕不能重蹈前世的覆轍,她要掐滅一切導致蕭家悲劇的可能性!
她不能,絕不能娶季舒墨這個心如蛇蠍的夫郎!
蕭晚眼中厲光一閃,就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丟臉地原轎返回吧!
「雲嫣,畫夏,我們走!」
身後的兩名少女皆個一愣,大小姐怎麼忽然提到她們的本名?難道有什麼陰謀?
見兩人不敢置信、小心警惕的樣子,蕭晚眼裡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她愉悅地問:「莫非你們喜歡被我喊桃花和流水?本小姐現在已經不需要桃花運了,就准許你們恢復本名。當然,如果你們喜歡本小姐賜的名,繼續沿用下去也可……」
畫夏抓了抓腦袋,有些鬱悶地問自己姐姐:「小姐這一娶夫,高興得連性格都變了……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高興?
蕭晚雖嘴角帶笑,雲嫣卻覺得蕭晚整個人的氣息變得特別的陰鬱,嘴角的笑容有些森人,帶著一股骨子裡透出的嗜血味道。
雲嫣對鮮血的氣息特別敏感,剛才蕭晚不斷地咬唇時,她便默默觀察出蕭晚的內心在掙扎,正不斷地自虐自己讓自己冷靜。
明明十分期待今天的到來,可在她提到「今日是您迎娶季正君的日子」時,蕭晚眼裡閃過的竟是一種壓抑的痛苦和恨意。
雖然蕭晚隱藏得很好,但云嫣仍是發覺,她望向畫夏時,目光是強烈的愧疚和歉意,唯獨沒有怒意。而望向她的時候,目光更是帶著一種狐疑的探究和深深的哀戚。
這樣的蕭晚讓雲嫣無所適從,仿佛小姐近在咫尺,她的心卻已經飄得很遠很遠……
蕭晚整理好儀容,緩緩走出了房間。望著紅光映輝,喜氣盈盈的蕭府,她整個人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